娘，累了
把锄头放在砖红色的地里，
翻开遮挡的黑布，取出一升多水的可乐瓶
被太阳烧开的水混着汗流入
大口大口吞咽的咽喉
浇灌那颗冒着汗的心脏
像那块藏在炭火里红色的铁皮
铁匠嘴里的水喷出
铁皮变黑，听到向外奔跑的水汽

在半山腰，天上老是有飞机飞过
忍不住抬起头，不小心看见太阳，
看见土地变得黑暗
娘不像那些有力气的爷们
吸着浓烈的卷烟
从背篓里取出鲜艳的橘子
坐在锄头把上
沾满泥土的手剥开稚嫩的皮
和着指甲变灰的泥土一起吃下

那些春天种下的玉米
会在秋天的时候，长出黑色的胡须
可是，娘的头发会在秋天的时候变白
稻谷丰收的时候，白菜开始种下
美丽的娘，会在青蛙冬眠的时候
重新染上一头乌黑的头发

娘，累了，你就找那个山泉水的地方
那汪泉水在中午的时候最凉，最清澈
你就洗一下泥土鳞片的手，
擦一擦沾满汗水的头发，
等风的时候，想一想远方的儿女，
忍不住微笑
你是每一天里最索利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