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由《诗刊》社、中共乌兰察布市委员会宣传部主办,中国诗歌网、内蒙古诗歌学会、乌兰察布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乌兰察布市融媒体中心、中共察哈尔右翼前旗委员会宣传部、中共察哈尔右翼中旗委员会宣传部承办的“北疆诗韵·乌兰察布:《诗刊》社第四届自然诗会”在内蒙古乌兰察布市隆重开幕。诗人秦立彦、诗学家马春光分别获颁“自然诗人奖”“生态诗学家奖”。现编发颁奖词与获奖感言,以飨读者。
秦立彦的诗歌,打破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看方式,让被遮蔽的自然主体性得以显现。她笔下的自然时间也具有双重性:既是循环往复的永恒节奏,又是不可复制的珍贵瞬间。在生态危机日益严峻的今天,秦立彦的诗歌提醒我们:真正的自然书写不应是逃避现实的田园牧歌,也不应是末日预言式的生态警示,而应该找到那条既承认人类局限又坚持诗意探索的第三条道路。
马春光以笔为舟,以思为桨,在生态与人文的交汇处开辟出一条充满生命力的航道,让我们得以重新凝视自然、反思文明、叩问存在。在马春光看来,生态不是冰冷的学术概念,而是流淌着草木呼吸、山川脉动的生命叙事。面对生态异化的时代困境,马春光拒绝悲情控诉或道德说教,始终秉持“生态即伦理”的信念,让生态诗学从书斋走向大地。
以自然为支撑
秦立彦
我愿以此机会向自然致敬。
最近北京发洪水,大自然显出它令人敬畏的,破坏性的一面。我们感到渺小无力。即便此时,我们仍无法说自然是残暴的,有恶意的。更多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自然的合理、美、生命力。它是我重要的精神支撑。
自然是人间之外那更广大、更恒久的现实世界。如果它是不合理的,那么人间不可能独自合理。自然的合理性,以花朵、树木的美好,直接在人的身体感官得到验证。没有人能憎恨花朵,尽管人非蜜蜂,花朵与人的物质需求并不直接相关。这种不需逻辑的验证,与诗的效果何其相似?
人理当属于人间,而自然是对人间缺陷的弥补。人间匆忙,草木缓慢。人间复杂,山水单纯。人间纷扰,春秋有序。凝视一朵花,可以拯救一个人于暂时的忧郁。我经常走在树下,花旁。自然以它的丰富与实有,平衡我有时的迷茫;以它的陪伴,平衡我有时的孤独。它无意之中每天都在帮助我。它有它的水火、艰难、痛苦,它局部有缺陷,但整体是正义的。我喜欢在夜静的时候出来散步,感到自己在一步一步的行走中,从焦躁中脱出。静是自然的修养——我愿意接受自然关于静的教育。
自然也给人爱的教育。爱草木星辰的人,更能爱他人。自然也是平等的教育,“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每个人只要愿意,都能获得它的礼物。
我常常遗憾,我熟悉的不是名山大川,不是陶渊明的田野或杜甫的浣花溪,而是嵌在城市里的保留地般的自然,小块的,几乎破碎的——公园,校园,种了一些树的小区。这是当代人为了便捷而付出的代价。但这有它悖论性的好处。一花一世界,一小片风景也包含着天地的精魂。同时,在城市中,人对自然的渴望愈加强烈,每一株草木都获得了重大意义。
在世界诗歌中,中国诗歌情景交融,以景写情的传统独树一帜,山水与花草是这一传统中最能穿透时空的部分。陶渊明说,“天地长不没,山川无改时”,这是人生短促的慨叹,也指向一个更大更稳定的结构。我感到在自己的诗中,情与景已经不容易交融在一起,也许这是我作为现代人的一种症状。
国外的传统中,狄金森是我深深认同的诗人。她只有一个花园,她关注花园中的微物,雏菊,蜜蜂。对自然和诗的坚定信仰,胜过她带有怀疑与绝望色彩的基督教信仰。这几重彼此交织的热爱,足以支撑一个几乎不出家门的,看似生活苍白的女性,度过丰沛的一生。
我能为自然做什么?它不需要我的书写,但我只有以书写来表达感谢。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屈原献给神的诗句,今天仍是我们不变的祈祷。
《诗刊》社主编李少君为诗人秦立彦颁奖
历史文脉中的自然诗学转型
马春光
非常感谢《诗刊》社和第四届自然诗会组委会的认可,“生态诗学家奖”于我而言,既是莫大的荣誉,更是对我从事生态诗学研究的一种鞭策和鼓励。
我对自然诗歌与生态诗学的研究,始于2019年爆发的新冠疫情。对于新世纪诗歌而言,新冠疫情首先是一个公众事件,后来逐渐成为诗歌主题、审美范式、诗歌意象衍变的内在动力。新冠疫情迫使新世纪诗歌对生态危机展开反思与批判,在此过程中,自然诗歌的创作与研究持续深化,诗学范式悄然实现了从“批判”到“建构”的转型。这主要表现为:在诸多维度表达了新的主题,有效拓展了诗歌的自然书写范围与深度;深植地域书写,建构了深层生态学内涵的地方性诗学;熔铸了新的诗歌意象,有效拓展了自然诗歌的艺术范式。
如果在更加纵深的历史背景中观察中国诗歌对自然的书写,我们会发现诗骚、魏晋、唐宋这三个长历史时段,分别耸立着中国自然诗歌的艺术高峰,每一次自然诗学范式的转型,都以传统为基础,同时实现了新的超越与建构。从自然诗学传统来看,21世纪以来的自然诗歌意味着中国自然诗学在诗骚、魏晋、唐宋之后的一次重要转型。从这个角度出发,自然诗歌、生态诗歌的概念也将得以延伸,它不再是带有特定问题意识、在特定历史阶段灵光一闪的“类型诗歌”,而是面向“人与自然”这一人类“元问题”不断提供新的审美经验的艺术实践。在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新时代历史进程中,发掘自然诗歌与生态诗学的审美内涵,探寻它对于文化传统和人类未来的审美价值,不仅是诗学话题,更是文化问题。
梳理近年来的研究,可以发现,自然诗歌与生态诗学研究面临两重问题。其一,从当代生态文学研究的文类分布情况考虑,小说、报告文学等叙事类文本是研究的热点和重心,诗歌未得到充分的关注与研究。对叙事文类的过分倚重与推崇,将导致生态文学创作与研究的“同质化”趋向,影响当代生态文学整体格局的构建。其二,从生态视角研读当代自然诗歌,研究者重在生态主题的挖掘,构成对诗歌形式、语言等审美向度的遮蔽,缺乏对诗歌史线索和艺术逻辑的梳理。凸显“生态”的同时,丧失了“诗”的艺术内涵,削弱了理论研究介入生态诗歌创作的有效性和深度。
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自然诗会”构成对以上两个问题的积极应对与解决。“自然诗人奖”和“生态诗学家”奖的设立,为自然诗歌创作和生态诗学研究提供了重要支撑,将涌现出更多更优秀的诗人和诗学家。
再次感谢大家!
《诗刊》原主编叶延滨为诗学家马春光颁奖
编辑:张永锦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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