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为六盘山披上金纱时，
五路口的转盘便睁开青铜色的眼晴。
古雁的羽翼划破薄雾，
驮着秦汉的月光，
在车流里遗落一枚枚箭簇。

曾数过沥青路面下的夯土层——
每粒沙砾都记得萧关的驼铃，
每块卵石都压着边塞诗的韵脚。
大转盘是时光的砚台，
碾碎过多少征人的尘霜，
又研开过几朵驿站的梅花？

暮色给古雁镀上金箔时，
霓虹开始翻译星群的密码。
出租车灯是流动的星子，
把固原的方言，
撒向八方的夜空。

听见转盘中心传来地脉的震颤：
有高铁正在缝合黄土的褶皱，
有光伏板在收割太阳的麦浪。
古雁突然抖落翅膀的尘埃，
羽管里飞出《花儿》的小调，
与红绿灯的闪烁，
打着同一个节拍。

未来在五个路口同时发芽——
每个路口都是一种新的选择：
东方的枸杞红了西部的云，
南来的电商网住北方的雪。
而古雁始终昂着头，
它的影子投在康庄大道上，
像一枚枚正在孵化的，
试飞的乳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