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活着，在泥土上弯曲着活着

像一棵柿树，枝丫被自己的果实

压出半圆的弧度

红，是一种坠落的警告。在枝头

我预先品尝了它甜蜜后的溃烂


秋风从不对称。它吹裂我的左肩

负荷，右肩却承担所有冰凉的露

岁月不是穿过我，是在我骨缝里

沉积下待风化的沙砾


提及你，瓷碗就出现细微裂缝

烟火气是烫的，思念是烫的

烫得所有爱情诗句都一瘸一拐

走不回那个完整的当年

我们曾共用一场爱情，如今

它被秋色染透，沉重地下坠

地平线，那不过是等待磨钝后的

一道伤痕


回忆是更凶猛的金风

它一来，层林尽染

它一走，把我一生的红叶

都摘尽

从春到秋，我这棵痴守的树

已酝酿不出一场甜美的轮回


只在霜降前，把唯一的相思

钉回枝头，替你红

替你落

替你，完成一生一世的

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