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用来怀念的
一说故乡人就狭隘
狭隘成一弯溪水
一枚松塔一盘粘豆包
还有一群说着土语的人
以及在地下长眠的先人
青草已经漫过无数花季
故乡源头在族谱首页
用一代代人做藤蔓
延展至今成为森林
走不出故乡说不了乡愁
不在他乡落脚也不懂故土
走过无数森林后回首
仍然迈不过房头的一道土岗
更迈不过一次疼痛的爱情
把肉身置于他乡
用故乡来安放灵魂
月亮还泡在凉凉的井水里
已经没有了打捞的天真
那口井也只存在于一种叙事中
在梦里越磨越亮
一次关于故乡的咏叹
站到一道山岗上
仰望对面山梁
夕阳坠地的余音
几十年后终于静止
暮色从每棵大树枝头垂落
所有的风从我体内出发
我能听见声音的呼啸
散向我路过的那些他乡
绽放那里的四季花
绽放那些血淋淋的过往
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这不可调和的矛盾
一瞬间完成对立统一
一只空酒壶吹出的曲子
只有酒壶自己能听懂
我用月光反复书写乡愁
故乡不止是一种感觉
也是一种知觉一种听觉
更是一种受伤后的痛觉
潜伏在每个失眠的夜里
我挥舞如水月光
任意书写乡愁
写在一粒米上一滴水上
写在一张发黄的照片上
写在属于那个人的月亮上
曾经存在的人和事
被每棵树木年轮共享
直至扩展到云际
一只松鼠在月夜流浪
揭露潜伏的阴谋
搂抱那棵最粗的橡树
月光之外是熟悉的外乡
那些看不见的故乡
祖先长眠之处是我的故乡
我将来长眠之处
是我后人的家乡
而我并不会选择土葬
选择无尽的苍天
选择无垠的森林
选择流水或是一阵风
阴刻一个名字
占据族谱的一行
占据一些人的记忆
但我感觉是最大的浪费
故乡早晚会消亡
消亡在成个体记忆
再消亡成一片甲骨文
轮回成森林里的一片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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