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某天清晨

雨水迎难而下
它有粉身碎骨的决心
却没有帮一个人
留在翻山越岭的这一天

一切是那么不经意
仿佛昏黄的夜灯
照耀着夜归的猫
却从不打扰
一株衰草的醒悟
轰隆隆的机器声敲着坚硬的寂静
与这巨大的雨声
或为同谋
或背道而行

二、寂静之雪

雪就这样无声落下来
似乎要掩盖一些真相
人们习惯围炉而坐
炉火  以燃烧的方式陈述
回应雪的一生

顺着河水
二十八片叶子就此落下
那些疼痛被牢牢攥在风里
仿佛一松手
就挟裹了整个冬天

三、陪床记

在同一个房间
三张同样的床
三个不同经历的人
经历着同一个时间
氧气瓶里冒着泡泡
让室外的风少了些急促

打着鼾声的那个人
他的爱人正在他的脚边刷着手机
窗外摇摆的树枝与她无关
与他们无关
输入血管里的液体
安抚着他们内心的波澜

穿着一身红色内衣的老人
没能躲过本命年的魔咒
他惦记的家里的几十只羊，他在新疆工作的儿子孙子
和在外务工的另一个儿子
他的女儿一直守在身边
女儿玩笑式的抱怨和唠叨
在他心里是最踏实的

毛手毛脚的小护士
扎针刺痛了熟睡的小伙子
窗外的风
还在吹

四、凝视

从猫的眼里
看到黑夜困倦于洞中
这个洞穴只容得下一只眼睛
向外看
天空布满补丁

五、无题

闭眼的时候
河水正汹涌
把无数的水草推向岸
它试图交给绿汀
代替引力向上生长

他驻足
风的芳香扑面而来
在这个尘世
有人播撒善意
有人包藏祸心
还有人在午夜时分叙述不幸

他转身
轻取身上的铠甲
仿佛卸下一生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