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入睡。
我的左耳听到了雪，右耳听到了蛙，
是唤起情欲的蛙，从沟渠流向稻田，汇入万爱相爱的旷野，
是湮灭爱欲的雪，从云层跌落棚顶，降罚信仰春天的农场。

我想是因为我荒废了许多宝藏。
我有流星，我从来不把它献给月亮，
我有潜水艇，但一直没夜航过嘉陵江，
我有一堆花的种子，却从不让它们开出诱惑的春天。

所以我罪孽深重。
我摁住了一个又一个恢宏的黄昏，
我掐灭了一道道燎原之火，
还扯断了月亮抛给人间的通天绳索。

所以我做了自己的牧师。
看着自己羞愧，然后忏悔，
我自缚身体，远离水源，让种子不能发芽，
我藏起卖火柴的小女孩，让流星不被点亮。

我是祈求春天的巫师，
是生生不息的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