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出生的父亲，就像开荒牛
为超生的弟弟，丢了供销社的公职
养起了猪，当起了猪倌
像牛一样勤恳，吃苦耐劳
后来转行开起了村里第一家纱厂
有了围龙屋里第一台彩色电视
盖起了第一间两层的楼房

父亲的朋友很多，尤其在风光的时候
家里总是人来人往，我一个也没记住

1996年，父亲送我去江西读书
大巴车颠簸了十几个小时，绕了不知多少座山
我淡定地跟着父亲办理各种手续，像长大了一样
直到父亲回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才像个孩子般哭得不成样
什么都没有留下好的印象，惟有学校旁的梅江河雅淡容仪
温暖了第一次背井离乡的学子

父亲言语不多，我们一年的交流也没有365句
我有时会忘记他的存在，除了每个月他准时打来生活费

2002年，父亲肝硬化病危
姐姐在父亲身边代表母亲签了字
那晚是道鬼门关
在北京求学的我，第一次失眠
和在江苏上学的弟弟一样
不安地等待着天亮
天快要亮时，姑妈打来电话
“谢天谢地，你爸醒了。”

为着医生那句“命是暂时保住了，可能也就两年”
我和弟弟毕业后放弃原来计划，回到了广州
如今，父亲仍在我们身边
虽然老态龙钟，牙齿也掉光了
我们仍然感激至今过年的全家福，一个都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