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具•碓

这种石头内部的品质
我们这一代人很少见到
只有在老区或者西部
那些岁月斑驳的村庄
零星地存留一些
作为文明的证物

这样的历史
会让人紧紧记住
外祖母站在木质一端
让她的女儿
在她乳汁干涸以后
吃舂米长大
身体结实的母亲
便生养出我们这些众多姊妹

现在谷物多了
那小小的碓窝
早已无法养活太多的人口
但仔细想想
还有什么比它更加接近生活
       

荞 麦

入秋以后
人们才开始将你
遍散于松软的田间
白露和秋分的颜色
与你格外相近

小小荞花深秋里开放
花蕊中歇息的乡亲
不再为你
忙碌着施肥和锄草
只任你自由自在地
于落花的空隙里
吸收一些微薄营养
因此，你饱满的颗粒
有些略显风寒

吃荞麦长大的兄弟
至今仍然记得
母亲在春荒里
褪去麦壳
野菜居多的饭碗里
一粒金黄的荞米
就足以让我们
激动整整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