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旧竹椅，一直摆放在老人家木门前的天井。
他坐上去就会呼出他的座右铭：老了老了，真的。真的老了。在风里传送着声音。
嘎吱嘎吱的响声，被晌午沉默的阳光晒出宁静。
前边的草木在抽绿，后边的草木也在抽绿，同时写出一个春天。四季桂照样挂满星星。
他闭目养神，无暇顾及正在轮回的心。
唯有他的唇片在不断地张合张合着，像涟漪顺流的探寻，
数着经过的河，一条一条，轻呼着名。
他数着山，数着路，数着村，数着城。他还不断地数着遇到过的人，轻呼着名。
轻呼着，轻呼着古往今来被千万千万人翻越过的山，横跨过的河……
轻呼着，像一首即成千古流唱的歌……
刻在他那双脚底板上厚厚的，厚厚的闪光的老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