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苍天说过话

   文/雪中梅

第一次在抖音刷到他
因为他是医生装束
我多看了一眼视频
从“训诫”跳到“派出所”
我又多看了一眼字幕
12月30日他在微信群公布
华南水果海鲜市场有SARS
1月3日被训诫人:李文亮
3个鲜红指印加一个大印
再加一个“被确诊新冠肺炎”
我的心跟着连续跳了几个台阶
敢于把阳光里的黑点公布于世
这像极了我血液里的原始因子

2月7日0点38分
武汉中心医院:
他仍被抢救中！
举国祈祷、留言:
希望奇迹发生
这一夜
许多人忘记了关机

第三次刷到关于他的视频
字幕显示金色大字:
李文亮医生，被认定为工商……丧葬补助金……
我把视频转发了朋友圈
拔掉了电源，关了手机
醒来，还希望是一个梦

再打开抖音
我无视抖音特意发给我的那幅关于他的默哀图片
我宁愿相信他还活在抖音里
午夜
漆诗群里转发过来一篇《史记:李文亮传》
点评语:这篇写得很好
我取下眼镜，皱着眉头
几乎贴着手机屏幕
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了这传记
仿佛要把黑夜读穿

最近读到他的遗言:
他为苍天说过话
这也是他的碑文
我想，某一天
我会去看看这七个字
看看它的每一笔每一画
是怎么写成的
与尘世
又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