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颗树的对话

1

隆冬，一棵树坚硬着所有的枝条
像我在寒风中僵硬的四肢
树根深深的植入大地，冻土下
根系如网，迅速的四散开去
我的思想也如离弦之箭，远遁

我们脚下的土地，曾经沧海桑田
春秋战国的风漫漫而过
秦汉的一片叶子被风吹落
大唐的塞外曲勾起一镰弯月
元明清的词曲一路行歌远去

可脚下的土地，千万年的一粒沙
依然静静的埋在尘土里

老树告诉落叶，深爱
就深爱脚下的土地
每个春天它都会再次把你举起

我会告诉我的孩子
深爱脚下这片土地
尽管它常常干旱贫瘠
它生长了并不饱满谷粒
可我们身体里的每一滴水
血管里的每一寸血
都源于这片土地

我们无关风霜雨雾
也不在乎流岚彩虹
任岁月如马，一路驰骋远去
凭年华似梦，半生混沌而过

爱就深爱
脚下这片土地

2

一棵树会倒下腐朽
一颗种子会从别处飞来
发芽，扎根成为又一颗参天大树

一个人会死去
一代人也会死去
可另一代人会繁衍的枝繁叶茂
他们以他们的方式
生生息息，扎根于这片土地

亿万年前的沙粒继续平静的寄生
或许有三叶虫和它们毗邻而居
它和我今天的脚下的土地一般
沐风淋雨，承霜落雪

一株茅草爱上这片土地
和时空无关
一只甲虫爱上这片土地
和茅草无关
一个人或一代人爱上这片土地
和岁月无关，和历史无关

我和面前的老树一样都是过客
是漫长岁月里，一片叶从枝头落地
一滴露在叶上蒸发

我们都会成为一丝尘埃
融入这片土地，成为沙泥
可对这片土地的爱啊
早已植入身体的每个细胞
成为不会消亡的遗传基因
2019年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