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路过沧州

离沧州越近，感觉雾霾笼罩的时光
越发稀薄
公路两旁的大沟深得怕人，但没有水
庄稼低矮干燥，匍匐着挣扎
一想起八岁那年，我差一点
做了沧州一个远亲的继子
就一阵胸塞，小腹也更鼓胀难忍
我从德州以南就憋着的一大泡尿
哗哗而下，竟没有流到沟底——
沟坡上那几棵刚移栽过来的豌豆
或许会得到点滋润，而活着等到
一场绵雨
2016、3、14

2、缩骨术
        ——在沧州看杂技

往小里缩，往更小里缩
直到穿上童年时的小衣服
直到在狭窄的洞里
自如地钻来钻去
你方恍然大悟：
原来回到昨天并不难
只要肯闭死生命中
所有的
缝隙
2016、3、15

3、沧州是一枚独特的纽扣

钉在冀东南阔大的皮肤上
乡音是线，姓氏是针
穿过喉咙和肚脐的扣眼
把我的心扎疼。即使梦里
我也能熟练地把你扣上
一生也不解开，这唯一的纽扣
叫沧州，且我永远无法
重新命名
2016、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