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红梅:在漫长的时光梦道中,依依行进的都是一些深情的人——读何郁诗集《以骨头为师》

作者:夏红梅   2025年08月25日 10:46  中国诗歌网    8    收藏


何郁先生写诗,像我的父亲腌咸菜。菜呢,是园子里刚拔的。萝卜缨子还在那里滴着泥水呢,他就那样横三刀竖三刀地粗粗切了,揉上盐,压进坛子里。过些日子揭开来,拈出一根一嚼,脆生生的,咸里透着菜蔬那种本真的馥丝丝的清崛味儿。他的诗歌就是这样,不花哨,却透亮,是那种楚人和燕人的血液混合起来的朗健又招魂的透亮。



他写死亡的诗我很喜欢。比如《在殡仪馆看见舅妈时》一诗,写得既沉重,又轻盈。就像你看天上的云看久了,就有一种生理性的心酸渐渐生出来,重起来。但奇特的是,你又觉得你慢慢地浮了上去。


在殡仪馆看见舅妈时

我才知道,舅妈名叫吴文英

跟宋代一个词人同名

当工作人员表情很痛苦地念悼词时

我才知道,舅妈今年八十二岁

表弟说,虚岁八十二


舅妈躺在殡仪馆里,“我”才意识到原来她“跟宋代一个词人同名”,她叫吴文英。当工作人员表情很痛苦地念悼词时,“我”才知道,舅妈今年八十二岁,可是表弟强调说,“虚岁八十二”。这些细节颇有意味。一个普通的人,活着的时候,她的名字被淹埋在生活的尘埃里,比如菜市场的记账本,药房的取药单,但死亡,给她的名字带来了与悼词甚至宋词相匹配的尊严与华美。普通个体的价值,突然在殡仪馆中,以宋体字的仪式,令人错愕地被呈现出来。如此,死亡给普通人带来了生命的某种升华,但这种升华本身又是一种消解的仪式。这就像火葬场的那道褐色的烟,它编织出生命最绚烂的一道金线,却又迅速地消散于晨风中——这是我们普通的个体生命存在的严重悖论。表弟纠正年龄,意味着我们对生命长度的一种执念。那多出来的一岁,或许是逝者留给生者回忆她历史的一种时间期待吧。何郁很多诗歌,能迅速捕捉到这些细节,然后,他带着深情的光,探进去一晃,某种本质性的东西,就这样被他照亮。最后灵车开走了,天蓝得晃眼。他攥着舅舅的手,那一定是微茫的手。抬头看天,一小片云也微茫地游着,“不知道那是不是舅妈的灵魂”。死亡之诗在诗人的笔下,也像这天上的游云。它轻盈,但不虚空;重大,而不滞涩。它微茫着,也清晰着。


他也写父亲。“我相信有些词是有硬度的/比如父亲/我相信有些词是有软度的/比如父亲的泪水/我相信有些词不可能被死亡带走/比如父亲的肩膀/我相信有些词一经触碰便如铁钎锥心/比如阴阳两隔。”

天下的父亲当然都是有硬度的,就像诗人短句里厚实的实词;但父亲的泪水却是有软度的,这又像长句里的虚词。“父亲的肩膀”超越了死亡,永远刻在诗人的记忆里;但“永远”在阴阳两隔面前,又显得有些失重。如此,这首诗在硬度与软度、存在与消逝、温暖与锥心之间,形成一种抒情的张力。然后,此时的“我”,在北京,“想起你插秧时一直低着的头/想起你留在欠条上扭动的手指/想起你坟头拔不完的荆棘”,在恍惚间:


父亲,我透过外面从密的树叶

透过高远的那一片蓝天

看到一只蝼蛄用力飞过

它飞过那一片火热的荒凉

停落在长安街头


这写得很是动人。蝼蛄携带着诗人的农耕记忆,也带着父亲的灵魂,飞到热得荒凉的京都,在他们从未停落过的长安街上,在时空的超现实链接中,完成了一种仪式性的记忆重现和精神重聚。这就把死亡和消逝写得既苍凉,又有生力的回响。美的艺术就在这记忆与幻象交织的瞬间诞生了。



何郁写树的诗我也很喜欢。《她美得像万两黄金》一诗中,深秋的院子,别的树都秃了,独有一棵,“美得像万两黄金”。“阳光是它繁复的叶子”,“黑夜是它静默的流光”,而“蓝天不过是它的风云”。他站在树前,突然就挪不开脚了。他看到树,想起了父亲和母亲、岳父以及哥哥的生命轨迹。父亲“一生的努力就是让一堆土/有一个升官发财的朝向”;母亲“从灶门口走失,在池塘口倒下/一件回娘家的衣服/绝不能打补丁”;岳父“一生为别人称命无数/而自己从未超过一百斤”;哥哥“一生头发凌乱,/死去唇髭傲翘”。但这些命运与树何干?接下来诗人说:


这棵树从贫瘠中醒来

在富丽的时光中,颇像一个先知


原来,父亲的执念,母亲的尊严,岳父的悖论,哥哥的草根傲骨,每个亲人的故事,都化作了树的一圈圈年轮。这棵树“从贫瘠中醒来”,家族世代的众生生存史,也在命运的挣扎与悖论中,实现了智慧的跃迁。树在“富丽的时光”中,如先知般站立,大地上曾经艰难生存的卑微者们,也因此有了神性的光辉。树成为立体的家族纪念碑。

在《我看见黑暗中有一棵树》中,他又写道:



黑暗瞬间就铺满大地

在不远处,我看见一棵树

非常安静

甚至有几分肃穆

……

他似乎很熟悉黑暗

所以什么也不做

安静等待似乎是他唯一的工作

这是下午三点四十三分的北京

白昼如夜

闪电突然赶来

一场连天的雨也匆匆赶到了郊外


我对树说,朋友

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

是的,一个诗人在黑暗中说

“站着就是资格”



这棵树也在唱着隐喻的歌。我们不能确定诗人要隐喻什么。它可能隐喻着生命哲学。树在黑暗中保持肃穆的静立,什么也不做,它剥离了所有功能性动作,仅以“站着”宣告着自己的存在。这与道家的“弃器扬道”论遥相呼应,也隐隐指向于海德格尔的“诗意的栖居”论。不过这首诗里有两个特殊的具体的语境,一是时空语境:“这是下午三点四十三分的北京”;一是身份语境:“朋友 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这就让我有理由相信,它可能还有含蓄的社会性批判意义,或者指向于诗人某种人生履历的精神性自况。总之,这是一棵挂满了隐喻果子的艺术之树:闪电暴雨是你世界的喧嚣动荡,而“站着”是我永恒的对抗姿态——不逃避、不表演,我以我的沉默,确证“我在这里”。



何郁的诗里,雪是常客。雪落在故乡的池塘上,盖住那些冻土。屋檐挂下冰凌,孩子们用竹棍敲打。书包抛起来,发卡抛起来,“奇异的花朵盛开在天空”。(《翻开家乡这一页的时候》)。雪也常常落在京城。“这是一场清明的雪/它以漫天泼洒的方式/先于我抵达亲人的坟头。”(《四月四日北京突降大雪》)雪有时也落在芬兰坦佩雷的车辙印里。“而我的祖国,此刻也应该大雪纷飞。”(《在雪地里思念祖国》)雪还落在诗人的生命线上和艺术幻境中。“雪花扮成儿童/我抖抖缰绳/侧身向前。”(《十月,我侧身向前》)“黄色的叶片纷纷落下/白色的雪片纷纷落下/时光的大门被打开,黑色的墓地也被打开。”(《在雪地中,我看见一只红色的蝴蝶》)


何郁笔下的雪不仅是物理的,更是贯通着故乡与异国,生者与逝者,记忆与当下的。它是故乡的童趣,是亲人的祭奠,是异国的乡思,是生命的征程,也是生死的界限。这些雪或轻盈,或沉重,但都带着一种深情的灵性。雪就这样漫漫而来,成为诗人精神的白色母语,飘落在这个楚人所有需要慰藉的灵魂深处。在这本集子里,有一首雪诗尤其令我欢喜,它就是《在雪地中,我看见一只红色的蝴蝶》:


庄兄,那个梦还好吗?

那只蝴蝶,那只深情的

梦进梦出的蝴蝶

今日飞进雪地中,飞进辛丑年老京城一场大梦中


黄色的叶片纷纷落下

白色的雪片纷纷落下

时光的大门被打开,黑色的墓地也被打开


我看见雪地中,走着两兄弟

穿着古代上学的衣裳

其实是一男一女

男的叫梁山伯,女的叫祝英台


那如水的琴声响起来了,蝴蝶飞起来了

在漫长的时光梦道中

依依行进的都是一些深情的人

他们像一群蝴蝶,也像一个哲学寓言

翩翩起舞


啊,张火丁,今夜的张火丁

她复盘了这个梦

用她两只蓝色的衣袖

用她满脸的泪水

当她连唱三个“大不该”时

当她连叫三声“梁兄”时

一场大雪,倾盆而下


物和人必然有分

不然怎么会有“大不该”呢

物和人又必然没法分开

不然为什么要连叫三声“梁兄”呢


在雪地中,我看见一只红色的蝴蝶

应该是红色的吧,远远看去像一朵梅花

两千多年来,不改其色

因为那是用血凝注而成的


深情的人,梦里梦外,其实都逃不过做一只蝴蝶。此时的蝴蝶,从庄周古老的梦里飞出,飞进了辛丑年京城的大雪中,也飞进了诗人和张火丁的梁祝幻象里。诗歌将几重锦象交叠:庄生的玄蝶,梁祝的传奇,张火丁的蓝水袖,更有窗外这砭骨的帝京雪。如此,诗歌虚实互渗,光影迷离,实现了一种艺术的混沌、繁复、充沛之美境。那深情,便是这混沌的美境里,最美的的幽焰——庄周的,梁祝的,张火丁的,何郁的。他们都在清雪中,燃着同一种烈烈的灼热。


这首诗的意象也峭拔得很。雪是浩大的引言,是铺天盖地的虚无;蝶是脆弱的精魂,是无所不在的深情。特别是那赤蝶,在白底上红得如此孤绝,如一滴永不凝结的心头血。这首诗,文字看似疏朗,娓娓一叙,内底却布满思想的紧致纹理,比如情爱的痴念,比如永恒的虚妄,比如不死的幽情,比如浩瀚的自由。尤其那红蝶的“心血凝注”,其力道很有后劲。它是东方式的顿悟,也是现代性的冷观。



何郁先生的眼睛很亮,我想,这大概是作为老男孩,他在诗中常常泪花闪动的缘故。比如《清晨,我拉开厨房的窗户》一诗。某天清晨,“我”看见窗户的沟槽灰里,冒出一星绿,那是不足一厘的草茎,“我甚至都看不见它的头颅”。“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就低下头去看它,果然,在那些细细碎碎的沙土上,纵横着几乎看不见的根须。“它就这样站立了起来/对内眺望着人间烟火/对外眺望着星辰云朵/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在诗歌中写“眼睛湿润”,这可是一步险棋。但我相信他眼泪的真挚性,这是基于通本诗集读下来对他所建立起来的艺术信任,也是基于与他交往中所建立起来的人格信任。他的艺术不刻意,他的人格也不虚与委蛇。我们读杜甫的“感时花溅泪”,读艾青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含着泪水”,也是信任他们的,因为这份信任的背后,往往赋着一个巨大的艺术和人格语境的考察。

他的另外一首诗,写眼泪也写得很有劲道,它是《一个女人坐在窗口,听雪》(节选):


那天,几好的太阳哦

手冻得不敢伸出,可天像春天的蓝


你坐在窗口,斜挂着身子

屋里正开着会呢,外面大雪纷飞

听说大兴那边,又有一个小区全员核酸

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快速走动

世界突然有几分魔幻


你的手指头在动,仿佛在弹钢琴

你是想起了《海上钢琴师》吗?

那个一生都没有踏上陆地的人

他不相信陆地的真实,说看不到尽头

可海上真实吗?就像此刻

阳光耀眼的天空里,雪花飞舞


……

你在想什么呢?

偶尔一片雪花打在窗玻璃上,顷刻间就化了

一切仿佛都不曾来过啊

你的手指头做弯曲包抄状,

这让我想起了《人殓师》

他的那一根根手指,多么洁白而修长


突然,我的眼眶里涌满泪水

在这场阳光雪里,我是多么脆弱

就像一片雪花,从那么高的地方飞下来

穿过千山万水,落地无声无息

当你转过身

你满眼泪水

天!你竟然是一个盲人

那么,你是在用耳朵听雪吗?

我的朋友


这首诗中,诗人眼泪的真挚性,来自于场景的重度魔幻给他带来的压迫,也来自于存在本真的发现给他带来的触动。


这种魔幻开始于自然现象的矛盾:“几好的太阳哦” 配上“外面大雪纷飞”,阳光灿烂的蓝天下飘着大雪。这不合常理的视觉景象,是魔幻感最直接的来源。然后是割裂的现实:“屋里正开着会呢”。这是一个日常理性的、可能还有点枯燥的场景,而窗外却是“大雪纷飞”的奇景。更魔幻的是,在这阳光大雪中,“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快速走动”,传来“大兴那边,又有一个小区全员核酸”的消息。疫情时代那种无处不在的管控,隔离,以及不确定性,像幽灵一样侵入这个本就显得有些非正常的空间。如此,奇幻的天象,日常的会议,冰冷的防疫现实,三者强行并置,一个魔幻的立体空间就被充分完成了。


这时,“你”“斜挂着身子”,坐在窗口,手指在动,“仿佛在弹钢琴”。这个动作本身就微妙得很,因为在开会和看雪之间,“你”选择的是意识的抽离。“你是想起了《海上钢琴师》吗?”诗人默问。《海上钢琴师》——一个选择终生不踏上真实陆地、只相信有限海域的人。这个联想很是关键。诗人就此立刻抛出一个问题:“海上真实吗?就像此刻/阳光耀眼的天空里,雪花飞舞”。这阳光下的雪,是真实的吗?它如此美丽,又如此不合常理,这是否也像1900的海上世界一样,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境?而“陆地”所代表的现实,比如开会、核酸检测等,此刻作为唯一的“真实”,就显得更加沉重和令人不安了。同时,这层思考将当下社会场景的魔幻,进一步引向了关于真实与虚幻、有限与无限的哲学层面的魔幻。


紧接着,诗人看到“你”手指“做弯曲包抄状”,又联想到《入殓师》中,那“洁白而修长”的处理死亡的手指。如此,雪花的短暂,生命的脆弱,在魔幻的雪景下,又蒙上了一层关于存在与消逝的沉重感。


于是,诗人的泪水就此落下——在这魔幻的世界中,人是多么脆弱的存在!“在这场阳光雪里,我是多么脆弱/就像一片雪花,从那么高的地方飞下来/穿过千山万水,落地无声无息”。这魔幻的此情此景,让诗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人生的短暂,和悲伤的无助。雪花成为他自身存在状态的隐喻:在宏大、荒诞甚至有些冷酷的世界面前,个体如同雪花般脆弱飘零,最终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


当诗人沉浸在迷思和感伤中时,诗意的反转出现了:“天!你竟然是一个盲人/那么,你是在用耳朵听雪吗?/我的朋友”。这个反转,彻底推翻了之前的观察视角,给诗人带来巨大的震惊,以及对世界的重新理解。“你”无法看见这阳光雪,但可能正在以一种更纯粹专注的方式——“用耳朵听雪”——去感受这个世界。在诗人因魔幻景象和现实荒诞而感到困惑时,“你”却用另一种感官,直接拥抱了这场雪的存在本身。她不需要去分辨阳光下的雪是否“真实”,她只需感受雪花飘落的声音,以及空气中颗粒的细微浮动。这种剥离了视觉幻象、直达存在本身的感知方式,在魔幻混乱的世界里,显得如此有力。原来人即使在魔幻和荒诞中,依然有感知生命尊严和力量的能力。


此时诗人发现,“你”满眼泪水,而这种泪水又何尝不是诗人泪水的升华。他从单纯的脆弱,升华为对生命韧性的感动和顿悟。



总之,何郁先生的诗,是骨头里熬出的汤。它有树的风骨,雪的洁净,泪的温热,死的尊严。他写卑微的生灵,也写永恒的逝者。他写小窗槽里的草,也写深秋里黄金的树。他写瓦片击水的童年,也写长安街头的蝼蛄。他的诗行,是深情者的行迹。在漫长的时光梦道上,一步一步。雪落在他的肩上,泪含在他的眼里。他不喧哗,只安静地走。像那棵站在黑暗里的树,站着,便是资格。诗人说:


在漫长的时光梦道中

依依行进的都是一些深情的人

他们像一群蝴蝶

也像一个哲学寓言

翩翩起舞


他便是深情人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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