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在暗河中漂流，

半盏微光灼痛了所有白昼。

——我们攥紧的沙漏，

一端是春茧，一端是秋蛉。

前半章

笔锋削成峭壁，悬着未熟的星斗，

每攀登一步，雪便落满肩胛的渡口。

墨迹是锁链也是舟：

“要追光，便把影子刻进骨头！”

转折处

忽然有风自指缝涨潮——

那些沉锚的姓名未拆的信封夭折的鹰，

在碎月里羽化，如盐溶解于瞳孔。

原来执炬的手，只能照亮半程逆旅，

另一程留给暗涌托起失重的羽翎。

后半章

砚台渐冷，余痕却生出藤蔓，

攀援断崖，将余烬纺成薄雾的梯。

不必再问“何处泊岸”，

当烟火垂落为大地纹章，

飘零本身已是根系。

落款

且停笔时，见两行雁迹：

一划拆解山峦，一划收容雨季。

而天地忽然低垂——

教残缺的字符在风中重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