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棵六百年的巴山冷杉

文/叶仁军

做一棵六百年的巴山冷杉，
站在二千七百米的太子桠。
用白色气孔带，培育六千年的风沙。
我会站在神农项，眺望北方的白马寺，
盛世和尚皆佛像，不可布施。
送你一株合轴荚蒾，种在阳台，
待入秋时节，白花红果，
我们有一个赏心悦目的阳台，
一个赏心悦目的秋天。

想起红桦，想起四川东部的红桦，
金龟子、金针虫、象鼻虫，如此喜欢她。
我常在飞机螺旋桨上，看到她，
和她的背影，挺拔。
唐古特忍冬，淡红晕的花，
筒状漏斗形，如你，如她。
始载于《名医别录》，是公认的双花。
那多汗烦闷的女人，那患败血症的女人，
紧紧抓住她，高山峡谷中的金银花。

平滑的四蕊槭，小枝细瘦，
紫色的她，无毛无皮孔，
长在一千四百米的疏林里，
望着头风热胀的人，
希望他走在清醒的道路上。
六百年的巴山冷杉，
让溪水流淌，让华西忍冬长在草坡上。
陕甘花楸，用秀丽的枝叶，
让神农架的游客渡过又一个夏天。

在尼泊尔的高山上，拔开稠密的荚蒾
枝叶，我们看到红色的秋天，
看到二里头的意面，一个女神的披萨。
我们扛起铁锹，挖出累累红果，
挖出锡金，挖出不丹。
八米的湖北海棠，柔毛不久脱落，
会在神农架结出硕果，会在美丽的
季节请我们喝一杯花红茶。

我们用虔诚的双手，捧起溪水，
捧起华山松的球果，在瘠薄的土地上，
种下我们的理想，种下我们的未来。
树脂、栲胶、香油，在无翅的种子里，
我们收获着大自然的馈赠。
《蔵本草》不会外伤出血，
《彝植药续》看不到脖子哑，
《滇药录》不再神经衰弱，治好了夜盲症。

中国科学院在房县找到了齿萼蔷薇，
有人由此产生了一段蔷薇之恋。
神农架的光叶陇东海棠，
长在一千七百米的灌木丛里，
他陪伴着粉红杜鹃，
度过一个又一个夏天，
无畏风雨，无畏毒辣的阳光。
在天际岭，看到六百年的巴山冷杉
淡然自若，在丛林之间。

2023.8.8重庆

注：神农架新识别植物13种，以此作一生物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