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诗歌唤醒漂泊的乡愁(诗歌评论) ——读千岛的诗
作者:右手江南 2022年06月14日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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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岛,本名吴祥丰,1985年12月28日出生于浙江省淳安县威坪山脚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千岛其实成名较早,2002年他在浙江省一级重点中学淳安中学就读时,就任千岛湖文学社社长,开始自觉文学创作。在2005年北上京城就读中央民族大学时,他的各类诗文就已经在《星星》《诗歌月刊》《幼儿文艺》(台湾)、《散文诗》《青年文学》《诗刊》等发表作品上百件。因为在散文诗创作上成绩突出,还曾获得《散文诗》“茅台杯”全国十佳校园作家等奖励,参加过《散文诗》杂志第七、第十届笔会。
年少成名,让千岛的诗歌文本多了一分才气和灵气。他的常用笔名取名“千岛”,且诗集《鱼说:水中玫瑰》署名“千岛鱼”,从笔名上就可以看出,诗人对故土的留恋,对故乡的热爱是源自笔墨深处那骨子里的乡情。诗集中有这样一段话:“在这些作品中,诗人将个人生活体验与其发生关联的历史、地理、人文紧密地联系起来,进入书写。通过对日常的深度思考和挖掘,在诗歌中构建起了一个丰富而美好的世界——发现了一片自由而温暖的水域,建起了一座诗意的花园。当中的很多作品,都以淳安为创作背景,并且以鱼为观察主体,展开独特的叙述和思考。诗集不仅用较大的篇幅描写了秀美的千岛湖景色和历史,歌颂了爱情、亲情、故乡,同时又对城市与乡村交叉的生活状态进行了思考。语言平实无华,却能直抵人心。它不仅是诗人的心灵成长史,也是一部诗歌地理,诗句灵动,富有江南特色。”翔实的叙述了诗人的创作及着眼点。
从千岛的诗作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他对故乡的炙热深情:“在千岛湖,我只能是一尾鱼/我的很多答案/写在岸边,在芦苇和路人的手中/一一解开//一些我,被从岛屿中取回/历经水下古城/那些出走的历史,在泥泞中/获得雨季柔软湿润的属性/让1959年的出走,受潮//在千岛湖蒸腾的雾气下/沸腾的往事,驾船而行//船下,我是鱼群当中的感叹号/活在另一尾鱼/流水般的朗诵中//如今的鱼街是船的邻居,靠近浪/善于打捞湖里的遗物/它的热闹里,很多故乡被收留//而我,正一点点减少故土的自己/移民到别处/如水漫过当初的狮城、贺城、威坪、茶园……”(《千岛湖的鱼》),这首诗,诗人将“鱼”这个意象作为全诗的诗眼,用鱼和水去描述自己和故乡的感情与难舍难分的关系。用一条时间之线,慢慢地梳理记忆与往事,写出心中的愁绪和诗思,这是诗人借“鱼”而入“水”,借乡愁而还乡,赤字深情,跃然纸上。
千岛是一个很勤奋的诗人,他在创作上的勤奋,从我的阅读视角来看,更多的是借写诗来达到精神还乡的目的。千岛是忆旧的,不论是对童年生活的怀念,还是对故乡山水的歌吟与抒情,他始终心怀感恩之情,胸怀悲悯之心。这也可能与他的童年经历有关,关于出生,千岛曾在博客里这样写道:“1985年12月28号21点17分,在浙西淳安千岛湖一个极小的村庄里,大雪。我很感谢在产床上的母亲,在我第一次呼吸这个世界空气的时候,记下这个准确的时间。和村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父亲那个时候正在外地打工,接生的是我的奶奶,一个让我充满复杂感情对待的人,一双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双手,把我接到了这个世界。从此,注定了我一生无法抛弃的对于土地和农村的深情。”
据千岛自述,他1986-1992年曾寄养于洞源外婆家,直到1992年入山脚小学。童年离开父母,跟随外婆一起生活,让千岛在幼儿时就有一种离家的漂泊感。千岛早期的诗歌中也曾记录过这种孤独而刻骨铭心的漂泊感。他早期的文章中,还记录了农村生活的贫穷,农家子弟奋发向上摆脱贫穷的挣扎,以及家庭变故带来的挫败感和对现实生活的理性审视。这些都为他的诗歌写作注入了悲情的愁绪,也让他的诗歌在写作上陷入一种流浪的无力和寻找精神原乡的追逐。作家余华曾说:“一个人的童年是决定他一生的,世界给我们的最初图像就是在这时候出现。每个人其实都一样,童年会左右他的人生,虽然他长大以后可能会做这样或那样的工作,但无论他做什么,世界的图像是不可能更改的,充其量只是做了一些修改而已。只不过有些人修改得多一点,有些人修改得少一点。决定命运的最好时机就是童年。”
我读千岛的诗,最大的感受就是他诗歌中涌动的可以让人落泪让人动情地乡愁。席勒在《诗歌的力量》(1795)一诗中这样写道:“就像经过绝望的怀思,/经过长期分别的苦痛,/挥着悔恨之泪的儿子,/重新投入慈母的怀中:/诗歌会领着漂泊的人,/脱离殊风异俗的他乡,/恢复幸福的纯洁天真,/回到青年时代的草房,/不受冷酷的法规羁绊,/而在自然的怀中取暖。”我想,千岛阅读此诗应该感慨颇深。诗人江弱水在《诗的八堂课》一书中这样注解乡愁——汉语说“家乡”,“家”与“乡”连称,所以“乡愁”也就是想家的愁思。西语中的“nostalgia”,跟汉语“乡愁”的构词方式一样,是由两个希腊语词根nostos (回家)和algia (病痛)组成,“nostalgia”就是“思乡病”。钱锺书在《说“回家”》一文中,把诺瓦利斯那句德语中的乡愁(Heimweh)更准确地译成“思家病”,并且说:“回是历程,家是对象。历程是回复以求安息;对象是在一个不陌生的、识旧的、原有的地方从容安息。”家是庇护身心之所,让人心安理得,无挂无碍,自适自在,究竟圆满。他还引用《百喻经》曰:“以我见故,流驰生死,烦恼所逐,不得自在。”
回到千岛的诗。千岛的诗就是乡愁的产品,在“千岛湖”这个乡愁的母体之上,千岛在地理上、时间上乃至精神上,不辞辛劳地去发掘,去感受,去追逐,去探究,以求在诗歌中找到诗意的表达,找到母体写作上的回归,找到诗歌意境中和诗歌经验上的心安与放松。
与其说千岛是用诗歌来舒缓童年的漂泊感带来的紧张与挣扎,倒不如说,他在诗歌中得到了灵魂的升华和思想的解放,且,寻求到一种精神释放的自由。诗歌的写作给他带来某种舒适的安全感,在诗歌中,他让一颗诗心得到了有意义的沉淀,让诗思得以回归乡野,让诗情得以生根发芽,诗歌的种子在千岛湖畔找到了可以入土的契机,然后让精神的浪子得以巩固长久以来的思考,完成回乡使命的救赎。
地理上的乡愁
和诗人的宿命一样,地理上的“千岛湖”也有着某种“漂泊”的宿命。千岛湖,即新安江水库,位于浙江省杭州市淳安县境内,小部分连接杭州市建德市西北,是为建新安江水电站拦蓄新安江上游而成的人工湖,1955年始建,1960年建成。而现在的淳安县,则是1958年10月,淳安、遂安两县合并而成。1959年,就是因为兴建新安江水电站,始于汉唐年间的“狮城”(遂安县城)、“贺城”(淳安古城)一夜间被淹没在碧波之下。
千岛曾在诗歌《鱼味馆》中这样写道:“十字街口的鱼味馆/指示着时间/一些往事,经常在此/出没。这些事,多数超过三十岁/多数被六十岁或者更老的嘴/说出//在十字街口/鱼味馆定位味觉/这味觉,有一千多岁了吧/从百越那掳来,继而/被吴攻破,然后又还给了越/然后是秦、汉、三国和晋……//当湖还是江的时候/鱼味像刺,扎进舌头/像新安江,流进贺城、狮城/带去一丁点血腥味/乳白色的,有点甜//如今,这种味道也老了/成了老底子,味觉里老不死的那个/鱼骨一样细,一样坚硬//江变成湖后,老东西/被馆藏了。就在十字街口/从无数只鱼的体内,提取骨刺/勾住旅行的人,或者/让游子如鲠在喉,折返医治”,这种地理上的“漂泊”是历史的选择,是一种被动的漂泊。诗人面对着这种漂泊,和很多千岛湖人一样,对于被淹没在碧波之下的古城是痛彻心扉的怀旧。这首《鱼味馆》是言志抒情之作,是诗人写出内心的隐痛之后,让游子之心开始在记忆的江水里沉浮。千岛在写诗时,其抒情的方式还是有着某种直抒胸臆地描摹和感叹,他对诗歌的理解是让激情去推动诗歌的内在节奏,让热情去点燃诗歌的燃烧之势。他的抒情是质朴的,是带有某种原始地呼喊与赞颂。
千岛对于故乡淳安,对于千岛湖,对于新安江的情感,是发自内心的深爱与怀恋。这一点是诗人的爱,是“为什么我的眼里满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式的热爱。这种“爱”,表现在诗歌写作上,就是讴歌、赞美、泄洪式地颂扬。有激情在推动,也有诗人内在的情感在延伸。
千岛的诗,一直在情感上和语言上,强化“千岛湖”这一地理标记。他的诗歌中,“鱼”、“岛”、“淳安”、“狮城”、“淳安古城”等意象始终是其写作的母题,是其挖掘的源泉。他就像千岛湖的一尾鱼,游弋在湖内,衔水草,探寻千岛湖的过去、现在和历史记忆。他的写作踏实而有效,写作姿态虔诚而真实。比如《芹川古村的下午》:“日子来了,把我们装在其中/我喜欢它不大不小的样子/像芹川的午后/从小巷的狗吠中,伸出来//世界小到村子那么大,足够了//祠堂前,你在爱好一只猫/它有阳光一样的毛发//爱猫的鱼,会让另一条鱼安静下来/它们互相捕捉/等着你,捋值弯曲的水流//在芹川的午后,我在爱好你/日子,有被煮沸的险情//我减少体内的闹钟,取出余音/退回到我们的温带,掌管火候”,芹川古民居位于浙江省淳安县西部的浪川乡芹川村境内,自王氏始祖万宁公迁居芹川,距今已有700多年历史,并一直没有间断地保持着近缘聚居的传统。千岛的诗歌中,用一种细腻而真挚地抒情,将他生命中的感触和童年的记忆巧妙地结合起来,呈现出诗人内心的忧郁与惆怅。在犬吠和猫捕鱼的细节中,写出午后的宁谧,环境衬托出诗人的感悟。
还有《千岛湖的鱼》《码头》《归途》等诗作,千岛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故乡的一山一水,一景一物,始终让自己的诗歌飞翔在千岛湖上空。他的耳朵是灵敏的,哪怕是一尾鱼在水中吐了几个水泡,他也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睛是锐利的,即便一只鸟儿在天空划出一道痕迹,他也能快速素描下来。千岛这些描写淳安的诗作,似一曲优美的钢琴曲,在表达开阔意境的同时,没有忘记优雅的抒情底色。音色明亮到一只鸟的啼鸣,格调高昂到一个游子的歌吟。千岛的诗歌语言如千岛湖水般干净、澄澈,没有口语诗的漫不经心,也没有传统语言的古板与守旧,只有溪流般地婉转与流淌,只有流畅地表达,气脉匀称地诉说。
在扎根地理乡愁上,千岛抒情的声音是飞鸟回归山林的声音;赞颂的姿势,是游子拥抱母亲的姿势;他的抒情笔锋是闪亮的,有着抒情的自然属性,有着阳光和金属碰撞时的清脆响声。
时间上的乡愁
从少年求学到考上大学,再到为工作奔波,为谋生发愁。千岛始终对诗歌不离不弃,每一个时间节点,他对故乡的感悟和情感的体验是不同的。少年时,诗人的写作是青春情的抒情,是一种白描的写法;而对人生有了深刻感悟之后,对生命体验有了新的认知之后,他的诗歌开始变得恣意、唯美而疼痛。
千岛有一首诗叫《汽车南站》,这样写道:“晚点启程的汽车将一个城市熄灭/你靠窗的座位上,一个感性的世界/在和我打电话//我不想在发动机的声音中/再一次发动自己/生怕自己的冲动有了过大的马力//城市时常在拐弯的地方,限制/情绪的速度/安排好每个人狂欢的/早晚高峰/并让大多数的时候都静默得像哑巴//今天的傍晚,就是一个哑巴/我站在你的左边,比划着我的形状/华灯初上,是我的囚笼/它们安详地注视着我的失态/等着我对自己叛变,对自己用刑//杭州啊,我幸福的病体/在南站,它第一次给我送来解药/在晚高峰来临前,让我服下”,车站应该是一个人漂泊的起点和终点,从故乡的车站出发,到异乡的车站落地。我想在时间的长河中,诗人每一次从千岛湖的车站出发都是心怀惆怅的,不论是去求学、求职,他都是想在他乡证明自己打拼的身份。只有回到千岛湖,他是淳安人,是千岛湖的一滴水,是故乡的一个游子。
这首《汽车南站》,写出了诗人在城市打拼的不易,对城市接纳自己、认可自己的不确定性的一种矛盾情绪的再现。类似《汽车南站》这样的诗作,千岛在写作中有很多尝试,他的抒情底色忧郁而内敛,写作风格变化多样。但是,所有的指向都是为了安放那颗漂泊的心。
在时间的乡愁中,千岛用诗歌连接与生活的近距离接触。从个人的命运和经历出发,真实记录在时代变革中,自己的生活与生存状态。让诗歌呈现出灵魂震颤的声音。千岛在乡愁写作中,力求达到一种对生活尊严的坚守和担当,写出内心的疼痛,回归现实的悲悯。诗歌中始终展现人性的善良和向上的力量。关于这份乡愁,江弱水在《诗的八堂课》中这样写道:“我们在人世间历尽了风雨,尝够了辛酸,劳苦倦极,疾痛惨怛,穷则反本,于是不由自主地思念起家乡的岁月、童年的时光,心理上即刻像回到母亲的怀中,被环绕,被呵护,获得一种彻底的安全与信托。所以,乡愁是对逝去的美好事物的追忆,也是与目前难于应付的个人状况达成的妥协,希望这是暂时的,我就要走到老路上,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最终要回到一个摇篮般单纯的经验中去。乡愁与过去、母亲、童年、自然这些名词可以互换,又总是与朦胧、暧昧、惆怅这些形容词相联系,又苦又甜,是一种甜蜜的忧伤,或者如赫尔德所说的,是一种高贵的痛苦。”可看作与诗人的一种灵魂颤音的呼应。
表现在诗歌写作上,比如《想说再见》:“在临平一带,我解救自己的方式匮乏/一条街,自体内打通了隧道/眼看畅通的自己,因为/有太多异样的本人涌入,而有了早晚的高峰/成为城市的同伙//这时间段,自己的肉体反复被出借/那么少去的地方,需要鸟的爪子、翅膀和鱼的鳞/来假装完整,让脾气自然地流露/做完整的男人,能够爱另一个不完整的女人//自母亲丧失后,我体内的疆域只剩下阵地/一条仅存的小路,被我反复地走着/我来来回回,遇见自己/那么多的自己/没有端点,没有尽头的反复”,这种漂泊的隐痛,是真切地。诗人对于个体悲欢地回首,是一种切肤的疼痛。与其表达的“想说再见”,倒不如说,是一种真实的追寻,寻找可以依靠的地方,寻找可以停泊的港湾,寻找一片宽阔的疆域。千岛的诗,意境很美,不论是忧伤的还是美好的,都有一种语言的美感,诗歌的意象也很独特,值得玩味。
精神上的乡愁
清代纳兰容若有一首词《长相思•山一程》:“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六甲番人解读:“纳兰容若是清代诗词界的奇迹,他是满人,出生在北京,然而这首词的乡愁却与汉人无异,此词填于康熙二十一年,当时他随康熙帝祭陵后出山海关,在塞上风雪夜无眠,想起了北京。这首词很耐读,每次读后感受都不尽相同。”
纳兰容若在词中寻找精神上的乡愁,千岛则在诗中寻找他精神上的乡愁。比如这首《湖底》:“淤泥,千岛湖的黑发/从静山、西源、叶家源冲刷下来的/往年的沉积物,六十多岁的样子//汛期,是它的另一个季节/并不会让湖底黑色的事物翻滚,它怀有/六十年来湖底沉稳的内心/能吸附水里的杂质/水流缓慢,淤泥像笼中嗜睡的黑蛇,躺下//1998年,我见过太急的洪水/给乡村动了手术/它使脆弱土地,漏出伤痕/在人们修补过的地方,土地受伤//一旦湖介入。她深深的爱意/就会让水温柔,停顿下来/乡村的血管里,汛期并不长/一切都会被湖收拾好,寡妇/或者面对爱情的男人,也都会安妥当//有人到了湖底,或者是湖盖过了人群/搅动了那些停滞下来的腐殖质,湖底黑色的心脏/那里有粘稠的黑夜,移民的情节”,《湖底》一诗有诸多隐喻,也有诗人对于精神上回归故乡的情感准备。千岛在诗歌创作时,总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让自己的诗歌呈现某种暗喻与象征的表达。
而故乡淳安给了他诗歌上的素材储备和写作冲动的积累,千岛曾在博客中这样写道:“美丽的千岛湖,一座座山。把人们的心放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可是良辰美景有时候也是一种不被知觉的软禁。我要走出去,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在乡下的初中,我尽可能地在学业上弥补家庭变故对自己自信的打击。我要自己做个强者,不仅仅是班长,我还是学校的团支部书记,我和同学一起做报纸,在文章和诗歌里抒发理想。初中毕业后,我上了重点高中,是从那个小乡里走出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高中就在美丽的千岛湖畔,一墙之隔的就是一大片水域,翠绿翠绿的。和山的颜色是一样。那个时候,周末,我时常一个人在湖边走走,看着晚霞中的飞鸟,和那些安详的垂钓着。内心就会浮出不一样的诗情来,很多美丽的东西向你的心奔来,装也装不下,于是我就写在纸上。”
千岛在诗歌创作时,对于词语的把控能力和空间的建构能力,有着自己独特的心得。他对涉及到故乡的名词和形容词有着非常敏感的诗性,他能让这些词语灵动起来,飞翔起来。在调整语言秩序上,他喜欢把那些忧郁的抒情和直白的表达打碎、重组,进行拆解后的组装。他故意把语义和语义的关系分解的很远,达到情感的距离美,让词组、句子有弹性,所以,阅读千岛的诗,要跟着他的想象力去介入现实,以期达到时空和精神维度的平衡与平行。
千岛是一个有人文情怀的诗人。在淳安,泉子、达达、千岛等诗人无形中凝聚的“淳安诗群”在诗坛渐渐有了影响力。千岛虽然工作在浙江余杭,但是他书写的母体和着眼的方向,依旧没有离开淳安离开千岛湖。所以,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千岛的诗歌写作还会继续深挖千岛湖的诗歌元素。这是一个诗人血液里和诗歌感情里的温暖与真实的回归。
当一个诗人,走进生养他的故乡,走进故乡的黄昏,看见那落日那群山,那湖泊河流,他的诗心变成了一颗童心。他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提时期,回到了可以让他擦亮眼睛去盯紧湖面上游弋着几尾青鱼的某个下午。诗人诗心的回归,实际上是写出好诗的开始,也是形成诗歌思想的起源。诗人千岛与故乡千岛湖在很长一段时间,依旧会引起诗坛的注意,这是诗意和诗歌精神的双重存在。
——《千岛湖》杂志2019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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