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榕树把蝉鸣织进树梢时
我提着铁皮饭盒撞开九月的门扉
教室的窗棂含着碎金
粉笔灰在光柱里跳圆舞曲
而那时你递来的橡皮还沾着晚香玉的体温
黑板槽积攒的粉笔头
终在毕业那天化作雪
数学老师用圆规丈量银河
在习题集里种满星辰
而那时我们笑弯了她垂成月亮钩的银丝
作业本里压扁的玉兰标本
还夹着未解的几何题答案
值日生抹去黑板右下角的涂鸦
却抹不掉记忆里的三角函数
少年把圆周率背成永不停歇的河流
操场西角生锈的单杠
记得怎样把黄昏拉成金丝
体操服在风中扬起白帆
广播体操的口令漫过操场
而那时晚霞总是把我们的影子写成十四行诗
医务室的碘伏总比责备先抵达
走廊尽头的合欢树年年开成绒云
生物老师捧着受伤的麻雀
在显微镜下教我们认生命年轮
而那时春雨把誓言种进每个课间十分钟
班级晚会的气球拴不住时间
但琴键仍记得校歌的温度
文艺委员的蝴蝶结掠过琴谱
粉墨登场的刹那
我们把整个春天别在少年人的衣襟
图书馆的尘埃悬浮成星河
借书卡上的名字层层叠叠
像年轮包裹着未拆封的晨光
而那时每个标点都住着
未说出口的珍重
校门口的裁缝铺改造成咖啡馆那天
我看见时光在拿铁泡沫里打转
校友录里散落的星辰
终在百年校庆这天连成星座
而那时我们终于读懂门楣上烫金的重量
当校钟推开第一百重年轮
校徽在掌心泛起月光
那些被粉笔染白的发梢
化作九龙江畔的芦花
而我们的岁月
永远悬在母校的枝头
结成会唱歌的时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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