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写七月吧，就像已经
行至了水穷处
但那么厚的灰色云层里
雨水总在倾倒而下
落入人间的汪洋，浮起死寂

腐烂的气味从河道的黑夜中传来
另一股味道
爬藤月季勾着乌灯熄火的厂房围墙
花朵是真的。传达室
门廊下的日光灯坚持照亮

甲虫，蚊子，冲撞着。跌落又飞起
搅动黑暗
涌出的明亮的泉水
当我经过这里
却不破坏这平整的画面
空气中已经没有白天的闷热和潮湿
一树紫薇花是光亮的最外圈

我重新进入黑暗
并且按照自己的意愿，想走多快就走多快
我能看见脚下
黢黑的柏油马路，与我的鞋底
相互校准着我的方向

直到渐渐看到小镇的中心
像慢慢拉近的镜头
起先是拉下卷帘门的店铺
门前绿森森的铜钱草
水泥地裂缝中冒出的马齿苋
接着，橱窗玻璃上开始看到我的影子

像一道道涟漪
消失在了灯火通明的宽窄门口
直到站在同一条河流的另一座桥上
——我绕了一个大圈
河水在满是光影的喧响中流动
闭上眼睛
却在回味远方。空气中黑暗的
腐烂的物质与盛开的花
这让我安稳，如婴儿
闻着母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