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过，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像小草青青，一块紫红色的毛毯

清洗了，悬挂在一副健身器械上
高低起伏，一匹骆驼跋涉在阳光灿烂的

沙漠上，夜的梦想和汗水
在被舔干，那些惊魂甫定

如一滴一滴，骄阳的嘀嗒
我知道，生命的每一成熟都需要炙烤的灌浆


父亲，一座祁连山峰


一群一群的羊，在啃食父亲的
时间和苍老，一种磨砺

也是一种推移，羊吃饱了肚子
父亲的肚子饿了，如果是下午

夕阳就会在祁连山上，架起一口大锅
羊鞭一挥，那些充满腥膻味的
尘土飞扬，就是村庄里的袅袅炊烟


赶在日出前


背着草要子，提着镰刀
离开村庄的瞌睡，走在芨芨草墩，马莲草墩的
车路上，晨光熹微

我们赶在日出前，要开镰
金黄的麦子，就在眼前

吃啦，吃啦的割麦子的声音
像母亲炸着面疙瘩，在油锅里翻滚
一根一根的麦秆，一根一根父亲的肋骨
支撑着一家人，粉花雪夜的飘飘洒洒


父亲醉了


对不起，父亲
你醉了，有些不省人事
是一种酩酊大醉，睡在你的饲养场里

不是心中没有你
只是觉得，你喝醉了
躺在饲养场内草房前，树荫的土地上

有些尴尬，有些丢人现眼
所以，没有去拉你

父亲，如今你躺在坟墓里
彻底醉了，再也没有醒来
清明节，七月十五，正月初四
都给你敬酒，还有今天的父亲节


一种要强


五更里鸡叫的时候，就要起床
套着牛拉架子车，在冬天

要到十几公里远的，山坡滩上
去拉山土，淡黄的山土
像母亲麦草烙饼的颜色

一觉醒来，好似人仰马翻
到了山坡滩上，打开手电筒

找到一种丰厚，铲去一层薄薄的沙石
就可以挖到一锨厚或者半锨厚的，山土

有时候，饥不择食
山土中还带着红沙面子或者石头

一种如释重负，走在回来的路上
咯吱咯吱，是车轮敲打着

车辙中石块的交响和颠簸
避不开的道窝，就是路上的坎坷和坑沟
是车轴摩擦着车轮孔眼的凝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