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叙述它做的梦
走上一条河
目眩 两岸风景殊异
靠岸 它的水停止
伴它的水远去消逝
远古的神鸦飞来启迪
我是你的梦 你也是我的梦
多年来我们一直相互关注

我曾在社鼓声中提示你
人世的欢乐与平和
曾在珍珠晶亮的眼睛表达
矜持纯粹悠远的爱意
还曾在乌黑驯服的鬓发祝福你 子孙兴旺康健

就在你飞扬的青春 麦穗的芒端
化作劳作的汗水鼓励你 祖先的寄托
在你的案牍 在凌晨街灯的尽头
呐喊你的壮志未酬
帮你分辨 帮你回忆
微笑的洁白的齿 

可惜我被冷落
被塞进轻佻的书桌
我感知到你魂魄被摄
在潭影深处 永不恢复
但我并未放弃
变形为零碎的方块文字的拥挤

我的最后变身是黑夜
降临 与你休养和生息
给你寄来一封封信笺 过去与未来的梦
你点起红红的烟头
灼伤我的双目
伴你目睹与沉湎那所谓的酒绿灯红
去年与今年的两场大雪纷飞
你或许猜测这是悲凉的我
折翅寒鸦带来不祥
如今你徒然将我诅咒 咒怨我带来的兆头
我无话可说了
我与你相同 同在病榻之中
现在你我没有选择
醒与不醒没有区别

木头讲完了它的梦
我睁开眼
天花板上倦缩着清冷的灯
床架是钢铁
地上好像有一根羽毛 像盖戳的邮票
耳畔传来二十年前的一句 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