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史古镇》
我应该走得远些
再远一些,清朝或是明朝
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或自己的灵魂
融进鲁史古镇:阿鲁司驿站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鲁史古镇:阿鲁司驿站
与许许多多的马帮汇合,这里
也包括父亲的马帮
你尝过盐吗?我是说马驮来的盐
我倒要尝尝用马驮来的盐
是否有马汗味
还要检查一下小小的火柴盒
是否被马汗浸湿
燃不了马灯
走着,走着
就走进了一段长长的楼梯街
走进了历史
这哪里是青石板路,分明是
千千万万个马蹄烙在上面而已
摸一摸,比棉花还要柔软
比铁还要坚硬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汽油味里
寻找父亲的影子
直到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
父亲是鲁史古镇:阿鲁司驿站
南来北往中穿梭的一匹马
《父亲的马灯》
一直找,就这样
从云南驿往南一直找
途经大理,巍山,渡过黑惠江
来到阿鲁司驿站。
哦,这是父亲经常落脚的地方
一定累坏了吧,没关系
随便找户人家住下
喝口百抖茶
我把赌注压在了明天。
继续向前走,过澜沧江
就到顺宁了
父亲啊,是你把马灯一并带走了吗
抬头叩问。又能问谁?
最后,我还是从月亮的刻录盘里
找到父亲的马灯
一起找到的,还有
提着马灯的父亲
他就在阿鲁司驿站的马厩前
给他的马添料,其实
他是在给另一个的自己添料
《驮来的电灯》
因为路,马帮活了
驿道长了
驿道拴着的小镇
交易火了
还是因为路
鲁史古镇:阿鲁司驿站成了
退潮后搁浅的一艘船
只有一段长长的楼梯街
仍在岁月中守望
驿道再长,不过历史
父亲没有输。至少
没有输给路
却输给了自己:父亲
驮来的电灯,照亮
马灯下喘息的老屋
【黑惠江】
在中国的版图上
云南的大理州,临沧市域内
可觅得它瘦瘦的踪迹
跟所有的河流一样流淌
一样地忧伤一样地快乐
还有一样的目标
只是它的名字被
诗人多泼了几滴墨水
黑了一下就成了小黑江
我看见它了,看见它
曾经裸露的沙丘:
我的小脚印正好踩在大脚印上
大口地喘气
此时,马灯活了
小黑江通体透明:
让好多人汗颜
马灯照亮渡口
也照亮通往省驿的道
仿佛我就是一盏马灯
穿透黑暗的光。其实我
没那么伟大
我就是我,一条静静流淌的河
《澜沧江》
澜沧江,是顺宁通往省驿的
第一道隘口
我猜想,鲁史古镇一定是
你与黑惠江牵手后
在茶马古道上生出的第一个小镇
一个幸福的小镇,在你们怀里
永生永世的呵护
一座青龙桥,把茶马古道南北距离
缩短在一个比例尺上
一拨一拨的马帮在这个比例尺上
算了又算,量了又量
过青龙桥就是骡马萎坡了
骡马萎坡,就是
让骡马极度疲乏的一道坡
这道坡上,我以马的形式出现
驮着难以扔掉的包袱
喘气,出汗,腿脚酸软
烧红的马蹄铁
用澜沧江的水一沾
打造出银色的钢质
骡马萎坡,其实是澜沧江
插在北岸的一根肋骨
星星是马蹄铁与肋骨碰撞
溅起的火花
我站在澜沧江南岸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
并不粗实的肋骨:能否
承重一片秋叶的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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