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美丽的

姐姐珍藏的
老相册里
有一张
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和闺蜜挽着手
站在湖边柳树下
留着短发
咧开嘴
露出整齐的白牙
翻着上嘴唇
弯着眼眉
开心的笑着

在夜晚
母亲坐在床头
一针一线缝补
我淘气撕破的裤腿
昏暗的灯光
照亮了
母亲的脸庞
柔美的光晕
勾勒出母亲
慈爱的轮廓

上大学的哥哥
暑假回家
每晚的夜宵
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面
喂饱哥哥积累很久
思乡的嘴馋
顺道养足
我渴望长高的个头

姐姐怀孕了
家里日子紧
却少不了姐姐的
水果，还有牛奶
每晚夜宵的水面
照例都会盖上
一块香喷喷的煎蛋

姐姐安心地编织
婴儿的毛衣
眼角，发梢，鼻尖上
洒满了星星点点
幸福满足的光星

家里的日子
过得很紧张
母亲每天的工作
在炙热的锅炉房烧开水
周末和父亲
到隔壁工厂
挑瓶子上船
从仓库到河边船上
有很陡的坡路
一身的力气
一身的汗水
换来补贴家用的收入

长大一些
我们暑假的时候
也会跟着父母
到工厂
和父母一起
清扫机床下
堆积的铁屑
挥动铁铲
推动沉重的推车
让幼小的我们
拔高了个子
长得很结实

母亲走了
走得很安静
走得很干净
母亲那柔和的脸庞
银白的头发
是我记住母亲最后的样子
我已经记不得
母亲很多的事情
但是那碗夜宵的水面
梅菜扣肉里多放的几根
蒸得发亮油香扑鼻的排骨
总让我想起的时候
不自觉地
活动起了味蕾

即使合上了
姐姐珍藏的老相册
母亲美丽的样子
总是鲜活地
住在我的
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