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场时总有人练习卸妆，
把油彩一层层还给月光。
水袖褪成素帛的河流，
胭脂在瓷盆漾成晚霜。

老唱片在墙角缓慢结痂，
唱针正轻抚旧伤。
他解开勒头带如同，
拆解一道符咒的捆绑。

直到镜中浮现薄雾的轮廓，
在纱幕后微微晃荡。
云帚扫过处，尘埃突然，
有了水纱般透明的重量。

当所有行头都退回衣箱，
静默便从琴弦醒来。
空剧场里，那些未唱完的，
悲欢突然长出新的翅膀。

看哪，观众席幽暗的灯火，
忽然都化作银针闪亮，
刺向每处淤塞的穴位——
直到在更深的帷幕后方，
他触到那张从未登台的，
真正的脸正沁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