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不是玫瑰
是奶奶坐在竹椅上
穿针时眯起的眼
线头在阳光下晃了晃
她把我的旧校服拉过去
补丁布是去年的碎花裙
针脚歪歪扭扭
像她讲“从前”时
没接上的话头
 
是巷口的老槐树
朋友蹲在树下捡蝉蜕
忽然转头喊我
“你看这纹路，像不像你画坏的草稿？”
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
我们的影子在地上叠着
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
 
是雨天的窗台
盆栽的土裂了道缝
昨夜落下的蒲公英种子
竟冒出点白茸茸的绿
水珠从叶尖滚下来
砸在窗台上的玻璃球上
叮咚一声
像春天踮着脚走过
 
玫瑰总在花瓶里端着架子
而这些散在风里的、土里的、日子里的
不用谁捧在手心
却在低头时撞见
像尘埃里长出的光
悄悄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