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梦里
丈量柱子
四十八厘米的
腰围、顶着一片
三百米的天空
鞋底、正在吃着云

左腿是二十座
通天塔在塌
右腿踩着沉船
桅杆发抖
背后的海
把浪花砸成盐
眼前的草原
在吃着自己的绿

这破杆子
值得我爬
昨夜的二锅头
在血管里
跳踢踏舞
汗珠摔碎
是飞船的螺丝钉

坠落是个技术活
挑战者号的
年份卡在
1986年的喉咙
自由落体
无非要办签证

骨头散成
零件包
七只红雀
啄开平流层
八只海鸥
叼着加油站
九架无人机
正把老鹰
赶成一堆二维码

床单上的
汗渍提示
你不过是被梦
吐出来的
一粒突兀的褪黑素

此刻，窗外的黑
正在吞吃
他左脚的拖鞋
而右脚
还在云端
发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