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影瘦,黄石藓冷,危殿秋肃。
残碣犹镌虎略,想当日、狙秦铁碎(1),椎飞博浪惊鹘。
圯桥进履(2),便教掣得云雷,掌中翻转山河局。
更借箸分封(3),销锋镝,暗把鸿门龙驭(4)。
漫说功成身退,赤松梦远,青鞋初卜(5)。
却看阶前,古柏虬枝如戟,犹指函谷。
谁识留侯骨?算空有、五湖烟雨(6),一编素书。
只今惟见,苔侵旧础,风摇庭竹。
松涛夜吼兵气,飒然似说,圯上遗躅(7)。
注释:1、狙秦铁碎——《史记·留侯世家》:“良与客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误中副车。”以“铁碎”喻铁椎击车未中,暗藏“风雷虽起,秦祚未绝”的宿命感。
2、圯桥进履——《史记》载黄石公堕履圯桥,张良三拾履得授《太公兵法》。词中“掣得云雷”化用《易·屯卦》“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喻兵法开启天地变局。
3、借箸分封——《史记》:“臣请借前箸为大王筹之”,张良借刘邦筷子画策阻分封六国后裔。“销锋镝”暗指《过秦论》“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喻止战智慧。
4、鸿门龙驭——《史记·项羽本纪》载项伯夜告张良与“四皓护太子”事,言张良如执棋手,操纵帝王命运于无形。
5、赤松梦远——《史记》:张良称“愿弃人间事,从赤松子游”;“青鞋初卜”化用杜甫《奉先刘少府新画山水障歌》“若耶溪,云门寺,吾独胡为在泥滓?青鞋布袜从此始”,喻仙隐之志。
6、五湖烟雨——反用范蠡泛舟典,张良虽言归隐却未远遁,《史记》称实则“杜门不出岁余”,故曰“算空有”,暗讽其身隐心未隐的矛盾。
7、圯上遗躅——躅,即足迹。遥应开篇“黄石藓冷”,而“飒然”一词效法辛弃疾“蓦然回首”的顿悟笔法,将谋圣传奇归于松风苔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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