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八十三
在钨丝灯泡的喘息中
看电视剧，一个人，还有
屏幕上的一个影子
电视剧，铁定活不到八十三
观众一拨一拨，口气聚集
如烧水的干柴
 
奶奶爱看，时而有笑意
像窗台微颤的塑料花
只有一朵花
八十大寿时，生日蛋糕上
挽留的一朵
更多时候是屋檐下青石凳
面向昼夜
 
再绚烂的剧情，在这老房子
在这十个房间的一间
也不过是，翻来覆去没有相片的相册
也不过是，让目之所及的时间扯烂的飞絮
拧成一股细麻绳，也不过是
给耙子刨土，给镰刀割草
给播撒菜种时弯下的腰
一个模糊的倒影
一次没有距离没有开口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