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雪花落成无法识别的文字
似一场新生的诉说
黑山头镶嵌在一个拗口的名字里
——阿拉套山

她的来路如巨人轰然倒塌
沉重的气息蒸发成厚重的云层
将他的躯体碾压
是她！

凤吹川动
碎石叫嚣
草木不发

阿拉套山开始孕育泉与火的萌芽
泉是她
火是他
那是远古久违的几次喷发
倾吐地心的怒火
烧毁一切的脆弱
灰烬与火星席卷一如既往的贫瘠
漫长的等待……

涌出泉来
冲刷、洗涤、灌溉、流淌……
生命涌动
牛羊成群

不，不是新生
冷峻   朦胧
是无法发声的呐喊
是永不屈服的沉默
苍天的絮语不休
雪向上飘
翻涌成一场宿命般的传说
羊群消失在茫茫之中
牧人的心如烈火
阿妈的奶茶水滚烫
牧人寻找他的羊群
风雪如刀
破碎的人寻找迷失的灵魂

阿拉套山如一个老妇
拥抱牧人冰凉的躯体
干瘪的眼眶填满风沙
久远的冻土无法溶解出眼泪

故事长了腿脚
时间拓成茧床

粗糙皲裂的皮肤辨认不出四季
群山的骨缝里下着一场细细密密的雨
雨针缝补风化的墓碑

一场雪雨模糊高山植物新划上的弧线
五月的雪融水
裹挟着冻土和泥沙
冲开光滑的平原
在一道道沟壑里深潜
不是犁沟
不是泪痕
高山温良的经脉不断舒展

阿拉套山披着雪衣
牛羊咂食点点新绿
不适合温柔的歌声
久经旷古的马蹄和地心深处的熔岩
共同构成的心跳正好

地心烈火燃烧
是草原恋人心动后的余温
欢歌波动肥沃的灵壤
祝酒歌咿呀
马头琴演奏出血脉相连的神话

雪山喷发
吐出崭新的云雾
地里的新苗
是大地清透的绿纱

移动的窗影里
掠过碎石堆里的一棵花树
似是切碎的光线
穿透瘦庾女子心口的红砂


牛奶河沁透古老的胡杨
 胡杨将她装饰成鎏金长廊

白色的雪向下
假借以无杂质的日光
群山轻坠自己的珍珠项链

遥远的忧愁堆砌成无法腐蚀的光阴
风一吹变得轻盈
向上，再向上
凝结在水天相接处
白鹭穿过
带走几分潮湿的阴郁

似是晴朗
味蕾开出太阳花
山尖的大风吹动旗帜
思绪涂染母亲石笨拙的岩画
蓝色眼泪摇曳荡漾
姑娘的裙摆向西
四分五裂
继而汇聚成海
眉山不皱
朱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