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一年，花信未变，
这是她们的，第十八个春天。

梅花破晓时清走了雪，
把胭脂点进风的书页。
连翘举起小秤，丈量着金光，
桃花抛起硬币，撒遍了山岗。
白杏在晨曦中细数花瓣，
薄如宣纸，淡如烟——
而风一吹，就碎成
满地未写完的信笺。

正午的丁香咬着笔杆，
紫与白在墨水瓶旋转。
玉兰灯盏失手垂落，
碎作青瓷片，
恰拼成半阕《鹊桥仙》。
蒲公英带着杨柳行囊，
她们啊要去对岸，
看一看新淬的蓝。

海棠为黄昏披上霞衣，
瓣瓣都在晚风中轻语。
迎春依在枝叶下听雨，
南庭芥细细打量足迹，
山樱花微微抖动裙裾，
那三行未干的水滴，
正是春的印记。

而当梨树长满了月亮，
小河静悄悄流淌。
此刻，春夜，
我用破碎的瓦罐，
承载着漫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