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里吐出一张车票，就可以
将它折叠成一辆微型的火车。

在高速电缆之间，它不会预料到
脱轨的命运，如我此刻走出站台，
对脱离雨幕的城市感到异样的陌生。

或许扩建是车站应有的宿命，
或许，久别后，施工的扬尘
会对我施以曾经接机的问候。
列车提速，时间的流逝随之变快，不分你我。

我还记得你的从前，贴近天空。
还不曾获得铁制穹顶的庇护。
你如今消失的北广场，曾经站立过
勾践、蔡元培、鲁迅和陆游，
那些建城数千年咯血的辛酸与令人疲倦的遗憾。

我与晚风都是你六月的客人。
落日时来，我朝往另一个落日而去，
我会被测温枪射击，随之倒下像越地雨中的亡魂。

再来时你会如何？
是否已完全
遗忘一个路过你身边数年的青年?
你脏乱但为人熟稔的兜售摊子，
对维修路牌撑起毫无偏见的遮蔽，
要我在鸣笛声中反复回头和你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