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不停向前奔流
节气的指针锈在小寒
岸边的枯柳仍在冰层的裂纹里徘徊 
把冰霜磨成放大镜
看时光在河床上凝成沙砾
寒风穿越我睫毛的霜花
也轻抚你发梢的月光 
缀满我发间的苇絮
也浸染你两鬓的霜华
幸运的是：你我曾共用同一副鳃
直到某夜鳃裂成两片贝壳
在我们命名的河之两岸，倾听
彼此沉默的潮声


此刻，又想起你——  
炉灰坠入《九歌》的标点间隙  
每粒灰烬都在翻译失踪的涟漪  
当冰棱在掌心刻下破折号
月光正穿过我指缝的针眼
缝合史书褶皱里的暗涌
此刻我数着炉灰里的火星
每一粒都比悲伤更轻盈 
簌簌坠入《周易》的爻辞 


河水永远在流淌——
流向我们未命名的河段
流向月光断裂的地方
我们都无法再踏入同一条河流了
我的左岸正生长青苔，用月纹  
解读年轮的摩尔斯密码  
你的右岸析出盐粒，像一句  
被海风腌制的祷词，正从 
你喉咙的裂缝析出钠的碎屑
在唇齿间，引爆未命名的海啸
我们背对彼此，涌入同一个春天  
当碎银般的排浪褪去  
而白月光，正从我们眼角的裂谷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