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转身时
抖落掉一粒纽扣
树根突然把岩石松开
泥土用失血的嘴唇
吞下了整座村庄的倒影

那些没来得及晾干的青菜
只能在岩层深处洇出墨渍
我相信所有生命
都会成为另一种形态
而所有的碎瓦片
都覆盖着一个熄灭的瞳孔
凝固的炊烟卡在石缝
成为地质年轮里一根倔强的刺

转经筒悬在半空
佛珠散落成滚动的石头
有人把未唱完的童谣
折进断裂带
也折进每一个疼痛的心房

今夜所有的星星
都在树林的逆光处流下眼泪
山脊隆起为新的伤口
我们掏出体内淤积的悲伤
堆成临时的祭坛
等最后一滴锈蚀的月光
从断崖的切面
种入永远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