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绿豆
文/张介国

每天晚饭后，祖母把从地里摘下的豆角
一袋袋搬回堂屋。然后
地上铺一块塑料大布。再把
倒在上面的豆角均匀的摊开

折回东屋，她搜出一根木棒
和她拳头一样粗。这根木棒
已跟随了她很多年，表面光滑顺溜
用起来得心应手
她半跪着。梆，梆，梆，开始捶了起来

堂屋的灯光很暗，祖母舍不得花钱
只买十五度的灯泡。昏暗的灯光
罩在她的身上，她瘦弱的身子
就像黄昏地里的一株半跪的庄嫁

长时间在太阳底下暴晒
豆角变得非常脆弱。在堂屋里
噼里啪啦的炸裂开来。堂屋不大
也像个打谷场

祖母把捶下的豆皮用五指
小心翼翼的聚拢在一起，放进提前
准备好的筐里。然后，把下面的绿豆
扒拉进簸箕里。走到门口的位置后
用力的簸了起来。她别簸别用手指清理残余
豆皮。嘴也不闲着
对着簸箕，吹了又吹——

（张介国2025.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