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存斗:抛掉心灵蔚然生长=山II

作者: 2025年02月17日16:59 浏览: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天空把人间所有的泪水全部还给人类, 并趁着人类熟睡开始用雨水雕刻黑暗。 感慨于生存繁杂的岩石抛掉心灵蔚然生长。 遏制不住愤怒的路与蛇缠绕着飞翔。 睡不着的虫卵彻夜生长翅膀与心脏。 神像把随手抓到的人间困意随手扔掉。
抛掉心灵蔚然生长=山II
贾存斗
1(抛掉心灵蔚然生长)
父母坐在村外大路上等待孩子回家。
孩子把树立墓碑当作栽树种花游戏。
猫在哲学课外的空地上跑来跑去。
姑娘们躁动的肉体烫红了江河。
鹰的翅膀抬着鹰的雄心高傲飞行。
河堤是河水的孪生兄弟。
下葬仪式开始时已接近了黄昏。
淹死人的池塘丛生芦苇莲荷与水草。
珍珠一点点从内而外膨胀。
吹吹打打的戏班向凋敝村庄进发。
大河率领小船破网征讨大洋。
被春天驱赶到冬天的诗人明白,
果实经过窑洞烟熏火燎炙烤后感到了幸福。
刀剑谴责牙齿把美好世界嚼得稀烂。
肠胃埋怨舌头过于挑剔食物的味道,
以至于广袤山川江河营养不良到风光料峭。
小溪看到山峰耸着肩膀怕冷的样子。
猎狗决心去大洋看看鱼类如何逃脱捕猎。
圣徒出门之后径直走向了刑场。
那么多的树桩如今腐朽得难觅痕迹。
天空把人间所有的泪水全部还给人类,
并趁着人类熟睡开始用雨水雕刻黑暗。
感慨于生存繁杂的岩石抛掉心灵蔚然生长。
遏制不住愤怒的路与蛇缠绕着飞翔。
睡不着的虫卵彻夜生长翅膀与心脏。
神像把随手抓到的人间困意随手扔掉。
河床表面干涸而内部湿润得如母亲的乳房。
合欢树的树冠抱着星星沉沉睡去。
分娩时流出的血水洇染得黄昏昏暗。
床上的女人翻滚成山脉后翻滚成麦浪。
热油煎炒的茎叶质问人类点燃的大火
为何学习太阳残暴而忘却了太阳的温情。
影子抱着影子冷眼观察各种事件细节。
走出酒窖的酒浆四处寻找贪婪的瞳孔。
淤泥围成的窑洞围困另一群淤泥到脱胎换骨。
但是脱胎换骨的代价是与亲族众叛亲离,
是逝者骨灰置放宗祠庙宇之上的千年悬空,
是完整枯寂破碎喧嚣如出一辙的穷途末路,
是待嫁新娘抚摸着檀木家具感觉万箭穿心,
是天真孩子天真雪花相约明天打一场群架,
是被你打碎的影子生发更多更善变的影子。
信函寄到一个地址后文字却拒绝打开心扉。
庙门内外不是形式上而是灵魂上的两个世界。
石头之上石头之下不是种子与泥土的关系。
崩溃的豹子悔不当初任性狩猎的末路选择。
站在山上的尘埃魂飞魄散也长出了翅膀。
客栈内的所有家具等待风尘仆仆客人归来。
2(万物从内而外自我松绑)
在看似空无一物的平地上陷入迷宫。
被虚无掏空肺腑的人眼神空洞得吞下天空。
克服方向消逝带来的晕眩是诗人的使命,
他们满世界寻找着足的岩石与命名的授权。
其实比一亿年还长久的时光人类天天挥霍。
追随大河的大船疲倦得倒地破裂。
捆绑柴草拖曳爬犁的绳子自我松懈。
纤夫形象与电动旅游船合作推进商业表演。
河水淹没人窒息的深度是神无力抵达的高度。
鬼神把岩石把粮食堆积到人类咽喉上方。
你看不见的根须行至中途迷失方向。
秦直道上的骏马尚未抵达驿站已被士兵宰杀。
蛇享尽人神恩宠的秘密是不问人间是非曲直,
它累了便匍匐大地成为大地的一部分。
而种子一代代拖着即将长成的影子远行。
人民在铁砧上被锻打成各式各样的器械。
黑暗从天空坠落后逼迫光明从大地升腾。
明暗交织的河滩上男人抱着女人辛苦耕种。
芦苇长成绿色围巾围住池塘洗不干净的脖子。
乌鸦形成的乌云让鼠窃狗偷行动惶惶不安。
在空无一物的大地上岩石先是沉陷继而生长,
托举住房屋根基与一只只重复颤动的脚板。
古今全是泥淖。四周全是泥淖。上下全是泥淖。
陷入其中的文字难以表达恢弘历史卜筮箴言内容。
贴在墙上的各式笑靥笑对香烟吐烟的祈祷局面。
来路荒芜得寸草不生去路繁茂得草木神经。
脚下的地面不知道是向前向后向右向左伸展。
坚不可摧关隘已失去守防功能成为自由锁链。
朝令夕改国度的女人自然会瞬间年老色衰。
终南山下半掩半开的柴门等待新式隐者莅临。
夏天为坚冰固守初衷而自我反省浮躁的浅薄。
不过百里方圆的区域有无数探险家困于其中。
干枯枯枝与引吭高歌的白鹭组成审美画面。
进献京城的生辰纲被蜜蜂围观被绿林掳掠。
无组织的朝圣队伍自我践踏得血流成河。
等待褫杀指令的刀剑不辨黑白不问对错。
拆除的寺庙废黜的国王相拥而泣。
你的春天你生长他的秋天他收获。
蜡烛之上的蜡烛与狂风暴雨已经展开谈判。
一锅冷水在干柴烈火上烧开后烫伤世界。
一把钢刀被牛皮磨得铮亮如镜后妄自菲薄。
看家护院的猎狗躁动不安到啃食拴马桩。
祝贺婚礼的客人饥肠辘辘到吃饭是真理地步。
一碗碗浊酒让凝重头颅快乐摇荡到赞美晕眩。
昆仑山有野草生长有牛羊肥美有天地道场。
开宴吧,让一对新人快快进入洞房快乐吧,
让我们尽情尽兴狂饮之后追随岩石的队伍。
受到咒语加持的牺牲祭品成为菩提使者。
它把陷入泥淖的微弱星光拖曳到大河源头,
它把天地之间无尽的悲欣堆成一座座高山。
文字图画呈现的仅仅是部分生存场景。
春天的含义是花开遍沟沟坎坎的褶皱,
墙缝内伸出的枝柯挑着几朵花向世界慰问。
淹没海水之下的礁石在大洋里心花怒放。
一片鱼鳞脱离鱼的肌体高出海平面8000英尺。
一根鱼刺是燕山余脉直插进太行山喉咙。
野狼山威虎山并无大型野生动物出没。
一群蚂蚁围着一粒沙转悠找不到攀缘角度。
一再退却的大河退到危崖处以瀑布形象面世。
女人身上的山峰男人世世代代攀不到顶。
山羊踩着佛像的躯体寻找苦涩的草根。
陵墓区的石兽让天空乌云俯下身子哭泣。
大河直立身体预示水会如一堵墙砸向屋顶。
树梢的鸟巢与大树的根须其实是浮在河面上。
大海的鱼群在岩石血管里自如穿梭如飞。
地下地上河都是河地上地下山都是山。
太阳怀里的法则把人间的所有蜡烛消耗殆尽。
一根细细枝柯挂满各种颜色各种味道的茄子
水稻树辣椒树一年四季成熟人类精神的饥饿。
盐碱地长出的水果还真有盐洗过的新鲜味道。
新时代必须以新目光瞩望自以为熟悉的旷野。
这不是线装书内一代代祖先耕耘的家园故国。
从天降落的尘埃把城镇一点点从洼地抬到山顶。
3(向天空生长到无路可走)
垂挂枝柯的花儿果实全部走投无路,
那些未来的征服者在大树根部聚集。
无水深井说明这是一条断头路。
巍峨高山的山顶是另一条断头路。
沉睡的岩石黎明到来之前不会苏醒,
醒来后的混乱局面无人无力收拾。
近乎癫狂的槐花打破门框冲入饭锅。
供案上的斑驳遗像仿佛置身秘密的刑场。
无挂无碍的中微子不受禁锢越过天地边界。
垂垂老矣的文字把树荫抱到白纸上批判。
老房子被新房子围观被新房子翻修改造。
被主义挡住的冥想者原地坐下来焚香祷告。
村庄如棋盘的田畴互相穿插中互相伤害。
田地耕种后的坦荡充满鸟儿空洞的胸腔。
祭祀队伍迎亲队伍绵延而去绵延而来。
草木接受丰收夹杂衰败的既定胜利既定败局。
松鼠日夜储备油脂丰富的松籽核桃。
绵羊皮毛温暖着一具具嗜食羊肉的肉体,
河堤裂开巨大缝隙但是无河水泛滥两岸。
牧女手持牧鞭追逐天空如乌云浩大的牛羊。
满月的孩子不知道大雪背后隐藏的刀剑背景。
男人肉体日益消瘦精神却如野狼凶悍成长。
湖水沿岸布满一层薄薄的盐碱与霜寒。
再向南是沃野千里村庄密布的华北平原。
再向南是小桥流水诗书礼易的江南山水。
再向南河流与村庄互相交融到难辨彼此,
金碧辉煌寺庙笼罩炊烟之中僧人随处参禅。
凋敝残破村庄孕育新的城镇新生破败杂处。
坟茔有增无减但处处是风水宝地藏龙卧虎。
蒙面的夜行者与野兔不期而遇于大桥中央。
栽了砍砍了栽的树木一脸无辜到麻木状态,
仿佛人间风风雨雨与草木枯荣无关。
马车上载来的有煤炭有百合花组成的花束。
英雄懦夫相伴而行至山穷水尽地带称兄道弟。
母亲心里全是千里外儿女独自生长的担忧。
父亲酒杯里除了人间月光还有鬼神态度。
不嫌家贫的猫狗白天慵懒夜晚躁狂。
黄鼠狼公然参加商业活动赚取劳动报酬。
传教士除了传达主的经文奥义还会看病开药。
钟声不知因何而起但会让人间共鸣到泪流满面。
古今方言新旧房檐携手挽留无处可去的燕雀。
墓碑在博物馆里唉声叹气到浑身青筋暴露。
一代比一代裸露的女人视乎无收敛迹象。
飘扬的头发深入天空后发挥了根须功能。
东方西方一次次盟约之后一次次绝命厮杀。
横亘其间的清规戒律左右为难地自我辩解。
鸟儿说迁徙是有组织无纪律的伟大行为。
满世界化缘的僧人对废墟内的野猫施以援手。
人类早已经习惯了风的无端刮起莫名平息。
只是伞还会随着阴晴在女人手里打开闭合。
骨髓对深入的寒气不知道如何嘘寒问暖。
冰封的大江大河按捺住浮沉浮躁的脾气。
隐忍的牦牛在荒芜里咀嚼固守冰雪的草根。
汩汩而出的亿万滴泉水汇成万里大河!
图腾终于展开深邃无底空洞无穷的瞳孔了。
大地上所有事物原地向天空生长到无路可走。
千万别问光秃秃的枝柯明年春天为何惯性萌芽。
千万别在枯涸的河床上寻找小鱼僵硬的尸体。
千万别问诗人的诗句为何横卧在钢轨上自尽。
千万别在城市广场上慷慨发表关于真善美的演说。
千万别对着父亲母亲说一朵荷花如何痴恋泥淖。
千万别望着故国故园流下一生到不了地面的泪水。
千万别在一个个夜晚回味青春岁月的懵懂岁月。
千万别在历史书一章章后长长注疏感悟心得。
千万别在崔健演唱会上与他共同癫狂到眼冒大火。
千万别把一面面牛皮大鼓敲打到鼓面破裂。
千万别把一只只唢呐吹奏到高楼摇摇晃晃。
4(山内山外的麦子味道一致)
寂静深处无人事活动有神的默默引导。
万里大河万里山脉真的悬挂朗朗晴空。
床头柜中此次谛听便会传来浪涛声响。
每个人在孤岛上读书耕种漫长一生。
所有花苞开放后抛弃了花瓣与头颅。
桑基鱼塘江南水乡是吮吸不尽的乳房。
每扇门内都有阳光鬼魂秘密聚集会商。
五千多公里的古老黄河流成了一种象征。
寸草不生的高原水自天来而不是自我倾吐。
安歇匍匐在地仰望神的瞳孔内万象丛生。
想到何物你已成为何物并转变了腔调。
想到山时你已置身山中感觉摩天大楼旗杆。
一具具尸骸在坟墓中堆积得隆起成山脉。
一粒粒粮食在瓷质大翁中多轮发酵成酒浆。
坐在山脉上的雪莲美得令人难以置信。
它不相信纷繁的人世全部围绕水火展开。
挖出煤炭铜粉的大山塌陷出深邃天坑。
野兽从八千年前便日日向山内退却。
草木扯着自己的影像拷问到底想怎么样。
鸟儿围着猎人猎枪猛烈批判加上疯狂琢食。
床铺车辆舟船棺椁全变成殡仪馆的运尸车。
禁锢乐器中的音乐向音乐家祈求自由。
山坡寺庙惧怕睡着滚落峡谷堵塞河水。
悬崖峭壁上的松柏凌空倒立练习瑜伽。
满载各式各样商品的巨轮鸣笛进入港口。
北斗七星被被一双巨手摘下来丢弃荒野。
山内山外的人日夜思念终生不能相见。
泥石流淹埋的生活器具成为后世天价文物。
砍柴老人抱着滴着鲜血的枝柯下山进城叫卖。
两条溪流汇成一条大河后变成一条暴躁恶龙。
圣人草木浑身闪着同一种天性圆满的光芒。
刀是孤独到绝情得砍杀世界万物的凶残男人。
几万句埋在土里的骈文自我探寻出路。
水抱着大山的身影与月亮寻找表达的嗓子。
船上除了坐着姑娘美酒还坐着死神瘟疫。
衰老瓷器对大河两岸青草的眼波置之不理。
长袍马褂遮住一个种族丑陋的精神与肉体。
鱼虾的泪水融进大河后围困鱼虾。
天空把幸福苦难全倾倒进生存夹缝。
一粒粒花生在一具具的肉体上生根发芽。
干旱的黄土高原面色焦黄仿佛营养不良。
牛羊丝毫不掩饰对异性牛羊的占有意图。
除了青草漫漫这块大地还有饲料堆满仓库。
一只只螃蟹从黎明到黄昏张牙舞爪爬到肾脏。
鸟的硬喙深入河蚌肺腑后被蚌壳卡住。
站在天涯遥望家乡的游子瞬间与天地融为一体。
一言不发的大火和盘托出同归于尽的血腥背景。
无人喝彩野性开放的杜鹃充分展现大美大悲。
高低不一的山峦挡住男人窥探女人的憧憬。
山内山外的麦子味道一致得人疑窦丛生。
建筑在人迹罕至的图腾真能俯瞰芸芸众生?
吃斋念佛真的能法力附身把肉体托举到天堂?
为何所有杯子内的水日夜逃遁得无影无踪?
为何进山出山都无路可走得原路返回?
是一头野狼让一个村庄霎然变成废墟。
融化的雪人哭声震天后公然销声匿迹。
垂挂房檐的冰凌身心坦荡却时刻危若累卵。
如何行为如何形象也免不了生死轮番蹂躏,
不如以至柔精神化为刀剑至坚盲目进击,
不如以油灯之微弱陪伴伟大者迎接灿烂黎明,
不如在耗尽最后一点精神之前高擎神的经幡,
让随风雨率性变换面目的世界有所禁忌,
让等待黄昏降临的蝙蝠威慑乌合蠓虫,
让困于池沼的鱼儿怀着肃穆信仰寻找通天河,
让铁匠在晴天锤打雨水成为铁锅钟磬,
让孩子在母亲腹中放牧牛牛于冥冥荒野,
让花香与游蛇忘我抚爱得山樱桃羡慕不已,
让漫山遍野坟墓饱满得如哺乳世界的乳房。
资深厨师向食客介绍食材新鲜的难言妙处,
他说避世为了族群免于生灵涂炭才是大义,
出世为了拯救苍生于洪水野火才是大德。
为了爱清净的耳膜神让大河穿山而过。
为了爱真相的瞳孔神把猛兽留下来繁衍生息。
溯流而上的纤夫更懂得美丽寡妇的万般风情。
化成宝马的玉石日夜嘶鸣得灰烬重新燃烧。
思念水的荷花从画框中纵身跳进污秽泥淖。
夜来香对着朝阳埋怨这个世界过于粗鲁。
难以遏制的生长与溃败接踵而至。
聚饮之后的醉汉砍杀甘蔗鞭打高墙。
高傲的高粱在东北黑土地上极尽放浪形骸。
大风后的世界看似无比凌乱其实和谐中正。
万事万物处在合适位置上恰到好处行止。
有一两个疯子故意打破秩序让世界从治到乱。
它优雅地用卫生纸擦拭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嘴角,
向世界证明自己多么清白无辜多么高雅文明。
它用秘书事先准备好的演讲文稿高屋建瓴讲话。
大意是一场秋风一场风暴是理性的合理欲望。
拒绝分歧务实合作是所有时代所有当局的纲领。
选择做好人便要具备秉笔直书史官独特信奉素养。
种过麦子之后种玉米红薯坚决不让土地生长杂草。
世世代代的主义犁铧划破大地索取粮食与道义。
放眼望去全是刚刚规划完毕等待施工的建筑雏形。
全是映在不同帷幕之上迅速破碎的光怪陆离光影。
占山为王者出山劫掠朝廷统一天下者进山围剿叛逆。
花未开等花开花开了等花败无花的日子赞美花。
一个个注定会成为老人的孩子竟然那么快未老先衰。
此起彼伏的人性波涛承载来来往往的欲望舟楫。
枯枯荣荣几万年的野草到现在也未阴翳住羊肠小径。
但是走出昆仑山的玉石从四面八方聚在狭隘河床,
抗议人类嗜好玉石雕琢玉石的乖僻审美欲望。
污秽不堪淤泥也向金碧辉煌宫阙要求巨额拆迁补偿。
家燕由于无处容身被集体安置于回迁房住宅区。
大雁由于拒绝迁徙安排在剧团排练财政购买节目。
合金棺椁成为茶馆咖啡馆以及新潮夜店的流行装饰。
大陆上的人类集体涌向边缘海岛体验祖先的孤独。
人们在市中心黄金地段开辟荒野公园来亲近自然。
山内山外分不清那里是人类诗意栖居的理想水土。
东西南北冬夏春秋已经变得不再界限森严泾渭分明。
5(将天下苍生托举成高原)
随着缺口越来越大墙后面的世界全然呈现。
复活者与即将复活者相约未来只做枯枝败叶。
不在夜里磨刀霍霍发誓征服水鸟飘摇的巢穴,
不去鞭笞母马让尚未出生的马驹憎恨未知世界,
不对着明暗不定的月亮索取暧暧昧昧的乏味安慰,
不对着河水之上沉沉浮浮的枯木鄙夷不屑。
而是成全炉火中的煤炭与阴影殉情于打铁。
打铁!把苹果的甜味与红薯的清白打出来。
打铁!把铁匠心里的盛世美景末世残像打出来。
打铁!把诗人不能遭受一点风寒的肚脐打出来。
打铁!把鬣狗卑劣无耻洋洋自得的形态打出来。
打铁!把亿万人民向往高原高远的祈望打出来。
之后点燃野火看着圣湖里一生不被捕捞的鱼幸福。
之后默不作声与冷热泉水冰川融水一同低头赶路。
世世代代受到惊吓的藏羚羊在观察风吹草动。
神的明暗思想化为斑驳色彩涂在晦涩石板上。
不问成败不畏艰辛的朝圣者来时去时身心洁净。
只有背上墓碑尸骸来到高原的朝圣者才获得了自由,
他们低头闭目抬头仰望让想象的法力超度肉身。
但是摆在壁龛的古老铜灯被莫名旋风打翻在地。
失去眼睛的巨蛇潜伏暗处不到清明时代不露身形。
高高矗立的高原寺庙闻不到鱼米之乡的莲荷味道。
沿井壁滋生幽闭其中的蓬勃树木逃过刀砍斧剁。
高原上凌乱脚印与纵横交织的道路日渐迷失。
所有尸骸所有文字日日密谋从棺椁寺庙逃生。
湖水中的芦苇静静看着蜻蜓落在自己身上。
牛羊胃脏集体反刍的声音若雷暴轰隆隆回荡。
沉默万年的众神终于以漫天兀鹫唤醒群山。
高原之上的羽毛也沉重到砸碎坚硬的欲望。
藏羚羊藏野驴相遇于阿里无人区无相逢的喜悦。
各式各样的佛像坐在高原角角落落日夜默诵,
等待1573米的泰山一路向西追上朝圣队伍。
地面的杂物天空降落的尘埃堆积得越来越高,
直到河床高过大地睡眠高过耕种死亡高过生存,
直到经过焚烧81天的陶瓷沉底有了铁石心肠,
价值连城温润背后便演绎出利刃斩杀万物的闹剧。
但是古今中外所有战争真的都彻彻底底失败了。
最后的胜利者是哪些最初阻止战争被砍头的人。
他们的坟墓高过房顶高过高原高过夕阳高过黎明。
他们的思想成为打碎一个个荒谬时代的无形大锤。
那些囚禁他们的监牢被愤怒的芦苇推翻焚毁。
那些抓捕他们的组织爪牙被废黜被审判被流放。
神圣归位神圣堤坝自我溃坝锁链自我融化。
万事万物都天性圆满得如鱼儿信赖一个池塘。
水中倒映的形象接着融入另一场倒映活动。
大地的一次次耕耘一次次收获是一次次飞涅槃。
电厂的煤炭没有化成白色而凶险的烟雾飞走。
大河河水在你我的肉体内部依旧是完整的河水。
一万朵鲜花全开在你眼里你一顶会浑身颤栗。
思想的果实融入衰枯灌木丛前已割掉了舌头。
大江大河背着天空的骨头大地的栅栏向下游而去。
霜雪雷暴陷入秩序困境只能在预报时段降临人间。
秋天拖着明亮犁铧深翻子宫内的土壤等待播种。
从肉体到泥土无限临近却找不到信心藏身所在。
从泥土到粮食无限遥远花果的行动却息息相通。
每一株大树阴影里藏着钟声之上的灿烂星空。
每一座被无数次盗掘的古墓都充当了告密者。
走出教堂的魔鬼迅速置身车水马龙的繁华人间。
一簇簇汁水饱满的葡萄是恢弘山脉的柔情眼泪。
杀死牛羊的不是刀剑而是豢养贪婪肠胃的组织。
一树梨花一朵荷花自从画进油画便不再枯萎了。
你向往高原的时刻会忽然站在青藏高原之上了,
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挽着你的胳膊徜徉墨西哥,
内华达山富士山拖曳着大熊猫大追逐澳洲袋鼠。
冰山逶迤寺庙密布大寂静大荒凉的地方是高原。
政治清明人民幸福草木峥嵘的富庶之地是高原。
草原尽头除了松柏成林之外还有一篮篮的草莓
牛羊走失了牧人便把自己的孩子放牧成了牛羊。
粮仓内的粮食饿了便拿黑暗光明当做下酒菜。
峡谷内受难的大火决心以河水形象突出重围。
孤悬崖壁的千年悬棺开始长出了雄鹰的翅膀。
吃饱后的忧伤让温婉女人成为一座座温暖的废墟。
母亲的泪水天空的雨水全部化作了洁白乳汁。
一会哭一会笑的唢呐感染得神像语无伦次。
帐篷外的大雪失去温柔外表内心也变得坚硬如铁。
一堆堆类似于岩浆的势力将天下苍生托举成高原。
2024年12月8日—20日于北京市朝阳区望山居。
注释:
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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