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朝霞中江面泛起的细碎波纹
我不经意间的眨动
反射了那一抹霞光
它扣动了你的心

我是那大雨来临前平静水面下一条快窒息的鱼儿
我不经意间的一个跳跃
跳出水面呼吸
让你瞥见了这江的美

“那是一条多么淘气、活泼的鱼儿啊”
它荡起你心底一圈圈涟漪
你甚至为它作了一首情诗

其实，我当时在水下都快憋死了——
几乎是临死前最后一搏
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在江面上画了一条抛物线，非常完美
你按下了记忆的快门

你是一个多情而敏感的女子
我只是一个鲁钝的人，一个疲乏的人
疲乏的不只是我的身体 
还有我的大脑、我的灵魂

我是游走在这条江上的一名普通水手
我的爷爷是纤夫
我的父亲是渔民
祖孙三代靠着这大江讨生活
现在无鱼可打了， 我成了一个开船的人 

我见过的这夹岸美丽风光、听得的奇闻趣事
足够说与你几辈子听 
我见过的美女亦如过江之卿
船上的伙计们也会开玩笑、吹吹牛，调侃一下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见几回”的脱俗、靓丽

但我明白，这些都不是属于我的美
你们是游人，或是急着归家的人
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我明白，这江山、这风景常在
纵然江水流逝，但依然充盈
唯独这船上的客人 
不能挽留

我还懂得，不只是过客不能留
这人世间的许多美丽可以欣赏，亦会感动，却都不能留
你不能留住这今夜的满月
但也许下个月，她仍会再来，即使她躲在了云彩后面
依然会出现在你梦里

你无法留住这江风、这烟树、这碧绿的春水
但它们都未离我而去
就像这群江面上的红嘴鸥，总跟在我的船舷飞来飞去
多像是去年的那一群啊
也许真的是，也许真不是
她们的羽毛、她们的身姿、她们的叫声——
她们的美丽都是一样的啊 
她们都一样喜欢绕着我的船 飞
——并不在乎我船的旧

我也不会在意这日夜不息的江水
是否曾经流入我去岁的梦

我欣慰，我知足
这明月未变
她依旧照我
她不会嫌弃
我肉眼可见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