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
肩头上开始长出
一座座挥之不去的山

山上有疯长的草
有陨落的铁和鸟儿
还有顽石和泥土堆积出的疾风骤雨
赶着我和羊群跑

依稀能认出，其中一座
是爷爷熄灭在烟袋锅里的遗愿
另一座是父亲弥留的疼痛与期盼
还有一些则是从我身体里窜出的
野草般的欲念

那些无法辨认的
算了，也懒得命名
一道都扛起来吧
只是
迈步有些艰难了

我骑上电动车
它弯着脊梁发出抗议
大地也不堪重负
足印和车辙周围细密的裂痕蔓延风化
——地球被湮蚀得只剩骨架

人流滚滚中  举目望去
每个人都肩扛十万重大山
在踩踏得满是裂纹的骨架上
左摇右晃
步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