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自述

我生来
就是一副可憎的模样。
命比百草贱，
盗称山中王。
臀眼出土只唯上，1
生性攀爬会逞强。
我睁眼就有攀高的梦想，
瞑目也穿着结贵的衣裳。

我不怕万物嘲笑和鄙视
贪婪四季荣光。
春伸嫩藤摧矮植，
夏展翠叶挡东墙，
秋紧枯藤缠苍柏，
冬扬红叶迎风唱。

初春，我俯首装孙，
窃百草之肥，
顺着矮树，向外扩张。
只要你给我攀附的空间，
我就大声高喊：
你是我的爹和娘。
盛夏，我叶阔藤茂，
用无数根枯藤结成肮脏的网，
让壁虎生，蚊蝇藏，
将高大变得渺小，
让鲜花失去芬芳。
金秋，我本性张扬，
无论你是挺拔的大树，
还是耸立的高墙，
只要被我缠绕，
我的脚就要踩在你头上。
让世界都不能看清，
你是负载的枢纽，
承重的栋梁。

严冬，到处是我欺世的模样。
一会儿装红枫轻吟晚唱，
一会儿学法桐摇曳丈量，
死绞蛮缠的地方，
都是我的天下，
所到之处，可见我的疯狂。

藤是我的四肢五脏，
叶是我的丽表华装。
我嘴不关凤，
可纳飞花当蜜糖。
谁能露出怜悯的肩膀，
谁就是我待宰的羔羊。
我生来
就是一副可憎的模样，
命比百草贱，
盗称山中王。
臀眼出土只唯上，
生性攀爬会逞强。
我睁眼就有攀高的梦想，
瞑目也穿着结贵的衣裳。

2023、12、14草拟蛇山脚下
2024、12、21修改南湖之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