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之二）

站在高家山的山顶朝西方呐喊，
骑在尚家岔的柳树上向东呐喊，
躺在油坊咀即将播种的田地里。
十指向黄土中生长，
头发缠着阳光生长，
眼球借了春风生长。
生长出一副翅膀，褐色的肌肉，蓝色的羽翼，
在眉眼间煽动，血液从心脏激流而上。
蒸发到几万米的地方，
白色的床是白色的鸟，
它飞翔缓慢怀抱婴儿。
婴儿一但啼哭，湛蓝的胸膛和山丘乳房，
都来爱抚这天地间的王。

呐喊是为了告诉心爱的东方之神，
飞翔是为了靠近心爱的东方之神，
生长是为了攀结心爱的东方之神。
东方之神不是太阳，
是住在那里的女郎，
黎明用榆楪儿沐浴。
一半身体长在黄土里，一半身体生出翅膀，
不管以何种姿态，都要拥抱女郎。
我是种在岭子上的树，
拼命往洁白的云上长，
一方牵绊另一方期盼。
农夫用腐烂的树桩生火，为王和王后做晚餐，
夜间一起观赏活着的树。

2024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