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也担心
不好也担心
身体很棒的老父亲
就是不听劝解
九十多岁还骑自行车
穿过车水马龙
逛旧物市场
他说他没骑
只当自行车是拐杖

一个星期日
他从旧物市场
买回一只拐杖
我意识到父亲
很会尊重生命——
九十岁之前
靠自行车支撑
九十岁之后
靠拐杖支撑

也许，不是也许
他心里肯定另有支撑：
一次我调换房屋
换了一户复式楼房
他住上层
我和老伴住下层
他忍不住笑
说这么好的房子
过去皇上也住不着
我不再为他身体的安全
担心了

十年前的父亲
连同他自己
一切都被火化
我只留下这只拐杖
看见它心里就有了支撑
如今我接续
拄起这只拐杖
走路不再东倒西歪
我想问问父亲
那边的路 是否平坦
如果需要
我会想尽办法
给你邮去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