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南笼古寨
古树与老寨相依
几个老人在大树下
编织着土布的时光
稀疏的人，成了她们的稀奇

一栋栋吊脚楼，斜头观日
其中一栋经历了火灾
残垣断壁处诉说着曾经沧桑
惊起的涟漪，被一只松鼠带走
留下一个又一个传说的传奇

沿着古人走过的石路
岁月的苔痕却在疯长
我也不禁沧感起来
摸着老树根，寻梦境而去
几片房瓦跌落在我的眼前
碎了一地思念，杂草莽生
古人已去，催我下了寨门

在拐弯处，听到鹅的呼唤
转身见几只大白鹅在田间戏水
心里一惊，白鹅是一剂良药
半月前，听一位师友说过此方
正想下车寻户人家带上一只
不曾想，车上的友人一句话
走了，下次再来，也不知谁家的
我还未辩解，车已划过百米
心里硬生生的堵起来了

又来到村寨的转弯处
一户人家在办着什么好事
杀鸡打狗正忙活着
笑谈间的布依话，似懂非懂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下车问起那群白鹅的事
一位布依大姐满眼是欢喜
我家也有，白色的，带你去看
赶紧把我向寨里一块田间引去

走了近百米，忽然间
鹅声、鸭声、鸡声、狗声
汇成一曲人间的灵动交响
看得我神往童年的记忆活跃起来
这就是我儿时的光景啊

一道还有女儿和一位小男孩
她们顾不了什么，直冲田间
追逐着这群人间精灵
一阵又一阵叫声飘向天空
兴奋与野趣都在田间地头
终于逮住一只雪白大鹅
翅膀喔扑腾扑腾，嘴里嘶鸣
桔红的头摇来摇去，上下啄人
仿佛在抗议着种种不公
找一位老人一称，九斤
细问，这鹅已六七岁了

孩子们抚摸着鹅头
喜悦在脸上挂满，心心念念
抱上了车，这时一位布依老人
寻声而来，我家也有，还要不？
我把话留下，下次再来买

大白鹅就这样坐上陌生的车
它在后备箱里数着轮子滚动的分秒
一路上，一声未发

到了城里，找个狭小的转角
把它放下，它跳了几下
一声也不发，只是斜眼看着我
关了两天，它一粒也不尝
每次见我，嘶哑咧嘴
心中似有千万朵火焰

而我，却在谋划着
清炖、黄焖、干锅等勾当
准备宴请哪些人，在哪里快活

又过了两天，决心已定
准备送它去菜市场
这时，姑娘过来了
爸爸，它好像不开心嘞
它扑在小盆水上，嘴里动了几下
肯定想吃东西了
也不凶人了，留下来吧

姑娘的话与鹅的眼神对撞
让我顿时心生愧意
一股电流击得莫名的羞愧
放下吧！万物有灵
这是我童年的玩伴
瞬间，我似乎顿悟了

我取消了孽源想法
决定周末带它回老家
那里才是它的乐园

周末，我与姑娘带上白鹅
一路上，姑娘与白鹅成了一对玩友
到了老家，父母笑容装满庭院
就像看到了我的童年
抱着白鹅，又摸又瞧
连狗儿蹦蹦跳跳出来迎接
送回老家，陪伴爸妈
这是最好的安排
亏欠太多，只有鹅懂
或许，这只白鹅就是我的化身
回老家吧！回老家吧！
老家才是根与魂的栖息地

2024年11月23日早9点於安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