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絮/文

] 白露

今夜，我就睡在泛黄的青纱帐
体验露水由温变凉
滴在我脸颊，如此让一弯月牙
以为流泪
为秋后蚂蚱将死
为一棵没鼓苞的乌米无果而终

露水越来越凉
夜已央，蟋蟀的叫声频率急促
一呼百应耳鸣
对话高粱，再不定浆晒米对不住
东家。瞄准秋晌午热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温度

零点，保暖我随手加件衣裳
苞米厚厚夹衣
足以抵挡今夜的凉意，况且
坚硬的颗粒
让欲啃的门牙退让三分
白露何妨

鱼肚白，露出白露为霜
凝结在泛黄苞米叶片上像霜白
其实非霜
凌晨的冰凉需要晨曦的解药
触摸喷薄欲出的热量
撷把朝露盥洗

] 梦境

穿越中秋梦境，逆螺旋穿行
从定浆，晒米
回到鼓苞，拔节，放叶
冒锥，拱土，发芽，土地
回到一粒种子
回到点葫芦
回到父老手心当宝

梦醒时分，顺螺旋回到今秋
温习庄稼一生
用白露褪掉暮夏尾巴
用饱满坚实的颗粒告慰土地
一粒种子的路径，足以
见证五谷丰登
见证老茧，汗滴禾下土打籽

瘪谷随风而去
落下的都是沉甸甸的颗粒

] 秋的家族

把老家的秋色再睹一遍
北岭若陶罐，罐嘴榛子，梧桐荚
罐中大豆，高粱
罐底地瓜，花生，土豆
罐外的松鼠，喜鹊，树木枝丫
领略精彩纷呈

一辈辈陶匠赓续传承的手艺
犁耙，点葫芦，锄头
磨石，镰刀
大车马鞭，石磙子，木锨
像一个大家族，各有各的本领
让秋色秋声跃然纸上

定浆晒米的高粱穗像火把高擎
苞米憨笑声
地瓜花生酣睡呼噜声
大豆爆荚蹦跳声
石磙子打场骨碌声
一轮满月爬上山梁凝神静听

] 秋深

天高，云淡
湖畔风轻裁纤细波纹
芦花摇曳出你的斑驳的倒影
鱼漂儿
牵着垂钓者的瞳孔

鸟岛归于宁静
忙于迁徙的白鹭列队启程
飞绕三圈儿，向熟悉的金秋告别
稻草人挥动着胳膊
作为回应

祝一路顺风
我在为你留守家园。有约定在先
明年会
与你的月亮湖，只留下一轮
明镜给你，作
为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