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

假期结束回到家
篮子里的生姜、大蒜、土豆都发芽了
不忍丢弃，依次种在阳台花盆

阳台上有了一片嫩嫩的绿
暖风软软吹来。鸟鸣声声在远处


夜晚

柴在炉子里燃着，水壶在炉子上响着
停电了。夜色渗透老屋
我与父亲枯坐，相对无言

母亲找来蜡烛
点亮的一瞬
父亲朝我笑了笑


笛子

原野里流动的声音
草木安静，众鸟归巢
圣洁的光抚摸别离的眼神

我的手指忍不住跳动
依次摁住不同的伤口


大雪

我刚离开，家乡下了一场大雪
那些盐，正好撒在我的伤口
那些粉末，正好抹平我的痕迹
那些冷，正好加重了我的冷

我没有堆成的雪人，别人堆了
我没能在雪地留下一行脚印，别人完成了
我注视的油茶树上花朵已经凋零，雪花补上了
我曾坐过的黑石，被白色包裹

有些雪注定只在身后落下
等你回头，已经晚了


敌人

各人虽有伪装，各擅心机
算是人民内部矛盾
敌人，已经成为旧词语

某地官员对被强拆的群众说：
“凡越级上访，按敌对势力处理”

我惊恐，原来敌人隐藏在群众中


狗链子

富人解下狗链子
让狗子去草地奔跑
背着手，狗链子拿在手上
慢慢踱步。脸上尽是富足的笑容

不担心狗子逃跑吗？
他摇一摇狗链子
狗子迅速从草地里跑回来
在链子面前摇头摆尾

我可怜狗子
也可怜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