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娘

文/张存猛

您那坚硬的额头上
被岁月的风霜硬生生地割划出，
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

当然也是无法铲平的梁和坎
我还把它看成是，
辛酸苦涩所冲刷出来的沧桑河流

您消费了黄历中，
近八十年的清晨，黄昏和深夜
苦难的岁月把原本挺拔的背影，
打磨锤炼成了半个月亮，
您却把它当作拉长绷紧的弓
我却把它看成是一幅耐看美满的写实画

田野，黄土，春秋，冬夏，
染白了您那头青丝，
还毫不吝啬的落下
岁月终归没有为您大方过一次
欠您太多，太多

您一生就没有做过一次自己的主人
成为了除四个儿子外，那些庄稼，牲畜和老屋的仆人
给予您的只有粗茶淡饭和薄衣几许

娘！您是心灵手巧的裁缝匠，把黄土剪成四季更换不同款式色彩的衣装
您也是能随手绘图的美术师，
家里家外都被您描绘出幅幅生动画卷，
供儿孙永久去欣赏和收藏

娘！您是炊烟缕缕，
生起人间烟火
煮熟了那道有滋有味的
游子再远都馋嘴回味的盛宴

娘！是您把那一亩三分地，
种在了自己手心和心坎上
生命线被您无数次延长
爱情线被您笃定坚守
命运线被您改写布局

手上厚厚的老茧和凸筋
再也戴不上你出嫁时的镯子
一生光景盘点下来
披星戴月，含辛茹苦
那些词汇被您翻来覆去的诠释
还不是想换点果腹御寒的收成，
为四个儿子兜底

娘！您吃过尘土，喝过野菜汤
生老病痛都没离开过
故乡那片爱恨交加的土地和老屋

娘！今天您又病倒了，
医生护士们的悉心照顾
让您更为心慌难受
因为您耳边总响起
犁耙，锄头，镰刀，庄稼和牲畜们，
都在喊您回家的呼唤声
——2024•08•26日，获悉老娘生病住院，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