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就是穷命，对叮当作响的故乡
搂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每晚都把中洋文，外墙头
斑驳的标语背诵了一遍又一遍

缠着外公外婆，或爷爷奶奶
去村里唯一的小店，买一分一粒的硬糖
舔薄了糖纸一样的岁月
包回去的童年至今都没有融化

在泥地里滚丢的一颗玻璃弹珠
梦里找了无数回，依然不见踪影
被母亲唤回家的酱油拌饭，至今仍然霸占着
我挑剔的味蕾

一场露天电影是小村的节日，才知道大院
不是世界上最大的中心
独眼龙老师用手指节敲的脑壳，至今
还没有开窍

一个又一个走进竹林的乡亲，再也没有
背回一捆毛竹，或用冲杠插着两束柴禾
回到村庄，炊烟仿佛被秋风砍断了温度
冻醒了五十年前的一场大雪，纷纷扬扬

大扇山一打开，竹叶叮叮当当地敲下月光
我掬起一捧月光，就着老酒解渴
我天生就是穷命，把贫瘠的故乡镶嵌在骨髓里
独自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