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整理书房时
从杂乱的书本间拎出一个塑料袋
袋子装的是两只苹果
已皱缩成核桃般模样

哐当一声，妻眼皮也不抬一下
苹果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妻每次整理完房间
都免不了数落我几句——
活得不够大气，不够通透
不懂精致的生活要学会断舍离

我从不反驳，只趁她不注意时
把清理掉的物品，偷偷翻拣一遍
唯恐丢了我的什么宝贝

这次，我从中年的篮筐中，重新拎出来的
是那两枚皱苹果
仿佛拎出两颗偎靠在一起的良心

它们被充满仪式感的生活遗忘了多久？
一直忍住体内的酸或甜
忍住脸上的皱纹
才没有在沉默的相对里
让自己在爱人的眼底，无可救药地腐败

2024.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