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晚护理，走出医院，沿步道
经过一家蓝色招牌文具店，橱窗前
一部手机夹在三角支架上，不远处
黑色牛仔裤女老板，正边看边跳动

她背对马路，向左两步，站定后
左右手摇摆，又向右两步，同样动作
屏幕闪动，音乐遥远，两边落叶堆积
深秋，阳光像老人的双手，温暖无力

左边是包子铺，笼屉旁年轻女店员站立
右边眼镜店，店主拎着扫帚清扫地面
她们不时看下文具店，又转头各自匆忙
女老板旁若无人，跟着音画继续移动、曲伸

日子也这样继续，每天在冷风中走出住院楼
望见文具店女老板微弱阳光中的律动、节奏
被输液管、药片、针头轮番审讯一夜的我
眼前一暖，仿佛沙漠中行进的旅人，抬头

望见天边掠过的飞鸟，夜晚航行的船员
无意瞥见天空中明灭的星斗，它们出现
不曾改变路线、航向，它们存在，却让
孤旅的倦客回忆起，世上总有别的可能

家人出院，我不再陪护，某天匆匆再途经
那条街道，远远看到文具店女老板，旁边是
眼镜店主，两人对着橱窗一起舞动，背对马路
旁若无人，包子铺女店员在一旁叉手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