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上，一根头发
安静地蜷曲着
它来自我头颅的
某一个毛囊
现在，它在我的枕边老去

它曾见证过我的母腹
也曾被红红绿绿的橡皮筋
绑成雀跃的羊角辫
它认识我的每一款蝴蝶结
看着我青春飞扬
然后渐渐消逝
忍受过一次又一次的修剪
一次又一次烫卷
一次又一次漂染

一起经过风，经过雨
经过日晒，经过霜雪
厮守过我的梦呓
陪伴我午夜梦回的叹息

一根落发，安静地蜷曲在枕头上
干枯，灰白
没有了乌黑油亮的光泽
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我捡起来，端详
一阵风，吹乱了我的头发
这是它的兄弟姐妹
唱响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