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很多人这几年换了发型
       他们换了发型，也换了很多地方


院子里除了春雪一直飘到黄昏，风是空的
我坐在炉火边想你和你长发上的玫瑰花簪
水仙在书架前开着
娇嫩而又馥郁的心事合拢，又打开

比如梦里遇见的故人，在故乡，温一杯烈酒
梦里也飘过云朵和这个季节的风
年轻蓬勃的来人又珍藏起他的忧伤
一棵老榆树下我们讨论起城市的霓虹
门虚掩着，一枚叶落成一只倦鸟的孤独
飞走了，又飞到院子里
我听见风的沙哑喊疼我沉睡多年的故人

河面上几株枯荷上落几只水鸟，灰色的
门前的老榆树上落着一只麻雀的孤独

碧岩沟上春雪亭，檐铃在云朵之上的风很轻
碧岩沟是我想起的名字，春雪亭也是我想起的名字
在故乡我熟悉的地方，坐在春天的崖上
吹着风，爱着壁画里的菩萨，有时也会悲伤

佛龛里的菩萨端坐在莲花台上，有时
她身上落满了雪
偶来香客在菩萨前诉完心事后离开
佛后的云朵散了又来

风过田野空旷的云朵是落满树梢的白鸟
树下有人走过，走的很轻，我喊住他与他闲聊
是我多年未见的老友，他家住在山上，五月山上开满了槐花



友人从南方回来告诉我
她白色裙子像极了云朵

麦子在幸福的挨着生长，云朵沉在河水里的鱼鳞清澈
我们坐在河边，谈着过往的事和清晨的向日葵
只有阳光金黄的站在田野，比如云朵
比如小时候，再见已是青年

悲伤时坐在山上，
山下的风从未停止过对一只鹰的捕获
连起的陇山，日夜戌守的麦子长成我的坚硬
有人饮马随秋而去，除了我没有别人
遇见一只硕大的红鸟西落

云里幻化着一位法师，她的悲观喜乐
忧郁，水的样子
雾的样子和麦田，河岸柳落下的样子
她眼里的云朵也是闪电，开着花的颜色
有人来时折走一些花插在陶瓷瓶里枯萎
有时一朵云和花一样散去，悲伤沉沦湖心
我们一起安坐亭中静等喜悲
只有壁画里的菩萨静坐

风散后，等过了山头，空荡荡的
没有水鸟，没有芦苇，没有河流，落日下
一棵垂老的榆树长在盘山的路上
她高大，却又显得渺小

炊烟后一匹马的粗矿停在黄昏
父亲拍打完身上的泥土坐在门槛上抽着烟
只是今天，他什么也没说

有人从山顶下来顺着山下笔直的炊烟回去
除了风
安静的走出村口，像我叹息过我无比热爱的生活
有人来然后走了
一朵云在天空的缺口
有时像梅花落下
却听不见风声


夜里有人离开手提着一盏灯温暖的等你
风里像一株玉米杆站立
也像无边柔软的山水怀抱四季的冷风
在一棵枯树下我遇见他，他焦黄
他回头看我后离开，雪白的雪
像梨花落满了羊群


风雨藏匿在竹林外的一只燕尾上低垂
母亲慌乱在院子里将心事翻来覆去的唠叨
院子里的花，花旁的苞米杆和柴火，屋檐下的木桶
门外的老榆树都被一一惦念
雨后，母亲站在屋檐下说着今年的雨水

云朵告诉你的是西北的冷风，像四季清脆的马蹄
像牧马人瘦了又瘦，只有风
经过我爱的田野和故乡的云
经过我爱的河水和我爱的柳
云朵下的一杯黄土，风里凌乱成一株荆棘草
油菜花开过平静而又寒冷
麦子一茬一茬的生长

一定要像一株麦子一样坚定，在西北
在铁的土壤里然后才长出我们前世今生的样子

炊烟下我们碰着酒杯坐在榆树下
没有野马，杏树摇曳的黄昏
只有云，麦子摇摇晃晃

一匹马啃着黎明中的露水而膘肥体壮，清晨
天空有一半用枫叶的红填充了她长裙上的冷风
剩下的是麦子，长在广阔的田野上的辉煌
风穿着竹林，落在日出上

日下，木门上一把生锈的锁，土墙上狗尾巴草皱皱巴巴
邻里的人去了远方，多年未见我小时候的玩伴
小时候一起在河里捉鱼，春天
在山上摘些野花，趟过一条安静而又偏僻的河流
坐在土堆上看云朵升起

或许多年以后再见，她的头发白成云朵
额头深浅的沟壑布满冷风
影子倾斜成黄昏里的沉默
我也枯成一棵树，云朵下的
无力的扶着黄昏，站在村口的老树下像你一样
听着鸟鸣的悲伤



在故乡一株柳的凋落成云，一女子坐在油画里勾画出落日的悲伤
她裙摆上的凉风被月色笼罩，也藏着一夜的秋雨
来吧！吻一吻我的嘴，用你炽热的唇
让我心底的火焰今夜燃烧
然后，围坐在篝火旁敲打着崭新的牛皮鼓
你随着鼓点的节拍一点一点的盛开
像西北的格桑，你穿蓝色的碎花裙
又吻了吻我的嘴，来吧，踩着鼓点
我们尽情赞美，尽情的热爱

山下的露水绕着冷风落成云朵
清晨，你遇见的羊群，山坡上的秋草
田野上的麦苗
阳光偶尔也像一阵鸟鸣落满枝头
和我向往着大江南北的云朵和太阳一样盛开
麦子在田野生长成，一只鸟栖息的西北

白云辽阔之远，秋草下的野花蜿蜒过河流
枯树上的风落成一只猫头鹰的影子
它敏感的躲避着清晨露水的湿冷
近黄昏，我沿河回来遇见，遇见芦苇
鸽子慢慢落成屋顶的炊烟在风中不安
清泉消瘦，野鸭飞来飞走
在池塘中像一阵霜叶

云朵凋落的河水里游鱼吐并着隔夜的冷风
几只白鸟骄傲的继续化作云朵
又散开，天空寂寂
几株芦苇勾画者飞鸟的踪迹

候鸟远去，是云朵，瘦成一道闪电
山脚下的雨水绕着风落成云朵

有人去了南方，音讯全无，想念的时我就抬头看看云朵
想起她脸上胭脂像云朵的样子
空暇时她喜欢从柜子里翻出白色的长裙
芦苇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枯萎
然后又长成云朵的样子

我无比热爱的故乡流水东去和少年长成一样
溪边种柳，老来成荫
低眉间的露水，唇间桃花开满
吻一吻我热爱的生活
炊烟下的黄昏，风越吹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