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只能抹在房屋一角
被西山挡住的，不仅是遥远
还挡住了一个挣扎的世界
人们要逃离的极限速度
是颠簸起来的毛驴

有一棵槐树，上面有钟
有一个古井，清可测底
千年村庄的标配
分不清楚日子有什么区别

岩石上面，毕竟轻薄有土
可以垦种红薯，磨面为食
河床里边，毕竟丰期有水
可以浇灌陋田，浴身洗衣

在院落里面挖个窨子织布
奶奶手工的花瓣状布扣子
系住了男人不安分的心

村东香火不断的小庙
生命得以繁衍
绵长的血脉，都脱不了干系

好久了，从远方投回它的怀抱
住进爷爷的爷爷盖的房子
这里竟然还是煤油灯时代

大水曾泛进村里，明朝修有桥洞
钻进去，感觉就是在穿越

裹着小脚的老妇人倒腾碎步
紧跟着转动的石磨
时间在她们脸上不断刻蚀

我是一个幸运的后人
没有资格俯视先人的辛勤
当苦难、劳作、坚忍
和无奈混合在一起
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基因突变